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你当我愿意变成元婴吗?》汾炙 文案: 你问我元婴的日常? 嗯......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也就看看书,面面壁,偶尔离家出走一下。 也就这样啦...不不不。欺负主人是不算的日常的,那是使命!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泽君 ┃ 配角:牧宁 ┃ 其它:元婴,穿越 第1章 白房子(1)   人为什么会生?又为什么会死?关于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正在死,安泽君本来是可以从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两方面,进行一场两小时的发言的。   哦,现在快死完了。   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肤色现在透着青色,带着将死之人的灰白。侧躺在地板上,颤抖的手还企图堵住颈间的血窟窿,幸好小助理的手已经做了这件事,不然他早就凉了。手抽回到一半,就动不了了。眼睛也看不太清了,总觉得自己现在又长了好几个手指头。   身前小助理撕心裂肺的哭声忽远忽近,安泽君恍惚之间觉得自己要上天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安泽君用尽最后的力气呢喃。   “为什么?!哈哈哈,你还有脸问!你个杀人凶手!”身旁的青年狠狠地在他腿上踩了一脚,咬牙切齿的碾了又碾。   “你个畜生!白眼狼!老板养你十四年!你都能下得了手!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老板!!”小助理推开他的脚,死死地将安泽君护在怀里,被鲜血沾了满身。   “被他收养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是耻辱!!”青年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安泽君。   安泽君:老子替你爹把你养大成人还委屈你了哦!!   如果他能睁眼看一眼青年的话,就会发现。青年的这幅姿态与他有九分相似,眼中带着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快意。   可是已经不行了,在这一分钟里,安泽君已经死完了。小助理哭的几乎断了气却也不肯松开手,青年一把推开她,将安泽君翻了过来。   那张迷惑众生的面孔上只剩下青白,即便是被亲手养大的孩子捅穿了喉咙,死后嘴角仍然微扬,就如同生前一般的笑容。   剑眉轻佻,眉眼含笑,唇角微扬,断人生路。   这个城市爱他俊美无俦的人多,怕他生性凉薄也不少,恨他杀人如麻的更多。不过现在都不算什么了,他已经死了。   青年草草的火化了他的身体,坐上了他的位置。报纸上报道的整整一个版面,标题鲜红而刺目——君临集团执行总裁安泽君过劳猝死,公司动荡;养子安明川仓促接任,力挽狂澜。   有人说,安总应该是遗憾的,竟然死在了人生巅峰。   有人说,安泽君的报应来了,活该死在他人生巅峰。   有人说,安先生是挺可怜的,至死都没有一场爱情。   安总说,总裁也没啥厉害的,临死前小说也没看完。   如果他现在的状态能够算是死了的话。   要是现在有人问起,人有没有灵魂,安泽君可以清楚地告诉你,该是有的。他不太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不清楚是雾还是原本的颜色。   人死了不该去地府吗?难道上天发现自己作恶多端,准备先关我一年再审?瞅来看去,却在余光里发现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应该是一个青年,安泽君足有185公分,面对这个青年他依旧要微仰着头。莹白的发,湛蓝的,眼笑盈盈的看着他。   安泽君捻了捻手指,不动声色。虽然他有点发毛,不过呢,反正他已经死了,再也没什么能影响他了,也......没什么留恋的了。   “呵。”本以为他们会这么一直对视到天荒地老的安泽君被这一声轻笑弄得一愣,并非是青年艳丽的面容有多惊人,而是他那带笑的、淡淡的一眼。   直入心底,灰暗的一切无所遁藏,看破自己最后的伪装,让人心底发凉,恐惧骤生。   “本以为说服你估计要多费一些口舌,不过看到你这般反应我就放心了。”青年的湛蓝的眼看向安泽君,左眼写着好意,右眼却写着不怀。   安泽君:反应?我特么有啥反应了你就放心了?!   “被谋杀却毫无戾气,你已经无所谓生死;孤身出现陌生之地,第一反应竟然是先吐槽?”青年似是看出他内心独白,徐徐解释。   安泽君面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的感觉。安大总裁第一次觉得小说里那些“世上竟然能有这般了解我的人!哦,我的天啊(小岳岳脸)我真是感动极了,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吧,巴拉巴拉....”是骗人的,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有的只有满心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这时候,安泽君突然发现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那副神情就像是爸爸看着自己想法天马行空的傻儿子。哦,现在眼神更奇怪了。   “你...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安泽君本来也就是试探的问一下,得到肯定的回答一时间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你已经死了,这是一个事实,你是被我塞进来的,你借我的力量化无形为有形,我自然会知道你的想法。嗯....全部想法。”青年这一顿瞬间让安泽明白了话外之意。   嘴里说的,心里想的,一闪而过的,黑的,红的,黄的,猝不及防的,一点不落。   “嗯。很正确。”青年像么像样的点了一下头。   安泽君:这都够尴尬的了,你还嗯?!   “那你想说服我为你做什么?”安泽君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了。   “现在不需要说服了。”   “我还能拒绝不是......”   “你拒绝不了。”   “那我至少还能选择......”   “你现在在这想死都不行。”   “有本事你就把我一直......”   “你要是想也可以。”   厉害,牛13,,了不起,天老爷给你擦鞋底!!   “你非要这么说也可以。”   安泽君:......大兄弟,要点儿脸成不?   “呵.....所求之事若达不成,要颜面何用?能成事亦或有助。”青年语气带着诘问,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而开口的那一瞬,一股巨大的悲伤弥漫了整个空间,浓烈的几乎让人窒息。   幸好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卧槽!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啊!   沉默的时候时间过得异常慢。不知过了多久,青年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会给你一次生命。”   哦,再生父母你好。   青年:......   “送你去异世界去完成我的要求,所得之物,达成之时我会亲自去收取。”青年垂首在手腕上抠着什么。   “什么要求?”   “届时自知。”   啧,再生父母再见!   安泽君只见一道红光闪过,随后额头一痛,再抬头时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余音回荡。   “待出现必死之局时,将它抠出捏碎,死局自解,好自为之。”   当安泽君正在思索捏碎这个光滑的、拇指大小的、石头样的东西需要多大力气时,脚底猛然一阵悬空,戴了四十几年的面具瞬间炸裂,伴随着他几乎撕裂空间的‘哎呦卧槽’的还有青年姗姗来迟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是抠不出来的,放弃吧。”   这是报复吧!是吧!吐个槽我容易吗我!!   *************   烈日炎炎,花花草草都热得卷了叶,垂了头,空气闷热的让人想跳进水缸里待一会。   断水门后山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灵力撑起的巨大结界中,冷风袭人,冰水四溅。处在炼气期的弟子们,全部都“自愿”在这个寒泉结界中修炼,炼气六阶方才能出去。   断水门招收弟子时三岁起收,此方天地灵气浓郁,又有灵阵加持,这群小豆丁不出三个月就能纷纷进入炼气期。在包工头、哦不,大师兄的帮助下“自愿”进入寒泉结界中修炼。长老们美其名曰,感悟断水门通彻天地的道意。   说白了豆丁们在这里要学习的只有一点,会使用灵力御寒即可,你指望三四岁的豆丁感悟道意,呵呵,不存在的。   这本是四阶就能使用自如的,奈何现在这群豆丁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修炼上。   小土豆怼了小豆芽一下,悄悄道:“牧师兄给几个女孩子施了定身术?”   小豆芽:“足足有十个,今日说不准会有双十?”小豆芽有点激动,声音不由得高了一些,成功换来师兄轻飘飘一眼,悻悻的闭上嘴。   “苏题,赵青,你二人若再不务正业,让你们同甘共苦也不是不可,与你们同期的的弟子已经出去了,你二人还是三阶,还不反省?”牧宁收回目光,复又开始运行灵气。   他已经在金丹期大圆满停了足有十七年,灵力早已积累完毕,境界亦是达到完美,偏生就是迟迟等不来雷劫,师父也说了勿急,他差的是一个契机,一个不知何时何地何故的契机。   这让他如何不急,再有两年便是宗门考核,若是不结婴,便无法出山历练,只得在外门做一个授课长老,资源骤减且不得外出,即便是内门弟子,此生也晋升无望了。   红日西坠,小豆丁们撒欢地跑回房舍,一边还交换着哪个女弟子偷拿了牧师兄的玉佩/流苏被定住啦,幸灾乐祸的笑声震天响,引来女弟子的围殴。   牧宁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飞回自己的洞府,丹田中的金丹却在踏入的那一瞬间轻轻一震,一抹喜色涌上眉眼。立马传讯给师傅,求其护法。   随着金丹的不断地震动,天空逐渐被雷云覆盖,紫红色电弧闪烁,威压渐渐弥漫了这一方天地。   牧宁盘坐在山中空地上,布下聚灵阵,将储物袋中的御雷法宝统统取出,随时待命。   山门的师兄弟纷纷闻声而来,观摩一下雷霆之意,为自己结婴求个底。   牧宁的师父紫通尊者也已经守在劫云之外,防备被小人“偷袭”。   “师侄果然命途非凡,区区元婴雷劫,天道竟然降下九九玄雷,果真是天人之姿!不过嘛......这活婴怕是不得了。”斩月尊者皮笑肉不笑的恭维道。   雷劫自是分类的,三九、六九、九九雷劫,分别结成朱相、玄相、紫相元婴,而这些又统分为活婴和死婴。自上古以来,过元婴雷劫的人,足有三成死亡,灰飞湮灭。这些人全都死于九九雷劫。   紫通尊者已经自动将以上的话翻译成“你徒弟天赋好还能咋地,九九雷劫来了不过也是紫相死婴,还不如我徒弟的玄相活婴,你徒弟想成活婴,门都没有!”并且回赠白眼一枚。   他二人自幼就不对付。是的,自幼。两位将近七百岁的出窍期尊者自幼就不对头,不过,即便现在的嘲讽也不过是口舌之快,能出一个紫相活婴便是为宗门添一大助力,没人不愿意。   随着二人的互翻白眼,第一道雷轰然而下,在场的所有人都严肃了起来。   牧宁已经飞身而上,直面雷击,抵御的灵力与四散的雷霆一齐袭向众人,躲闪不及者便会被点的毛发根根立,雷劫之力没有个把月消散不了。   三日过后,满满八十一道雷劫仅剩九道,牧宁依旧身躯挺拔。纵然衣裳破烂,面容焦黑。但还未有真正的入骨之伤,众人皆晓,这最后九道才是重中之重。   哪知道,这最后九道雷劫竟然生生凝成一道,轰然而下,牧宁正中红心,劈的外焦里嫩。一大口鲜血夹着细碎的内脏喷出,伴随着的是金丹炸裂结出一个紫相元婴缓缓睁开双目。   牧宁唇角一勾,还来不及查看便昏死过去,被飞奔而来的师父带回洞府。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新文,不喜勿喷,若有逻辑死角,欢迎指正! 第2章 白房子(2)   不到一日,牧宁就已经醒了过来,立刻按照师父的指引,运行灵力巩固修为。   “乖徒儿,你可看了?结的可是活婴?”紫通尊者没正形的的蹲在牧宁面前,眼睛冒着绿光。   紫通尊者的封号就来自于自己的元婴,一般来说,活婴的瞳色都是与灵根相呼应的,紫通尊者结成玄相活婴,因变异雷灵根,婴得紫瞳。他还惦记着让徒儿跟起个自己一系列的封号嘞。   牧宁睁眼看了看自己的师父,死板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明显的,欲言又止的神色。嘴张了又闭,来来回回好几次,也没吐出一个字。   “那...你整出这么大动静,才堪堪结了一个死婴吗?”看见徒弟这表情,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徒弟一直都很给他长脸,虽然这次...   “并不是死婴。”这关于这个,牧宁倒是给了肯定的回答。   嗯?不是?   “只是弟子并不是太确定,我的元婴......是否算得上是活婴。”牧宁的面色十分的精彩,就像你淘宝买了一双棉鞋,正在苦苦的担心是不是合适时,发现回来的竟然是凉鞋一样精彩。   “啥?结婴之后,活婴可自主将灵力按经脉运行,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紫通尊者一屁股坐在地上,顺手戳了一下徒弟的额头。   “除了能自主运行灵力之外呢?”牧宁,眼中的纠结更胜。   “神魂稳固,自主结印,甚至可以在丹田之中指使灵力。于你而言,还能跟你体内的三昧真火沟通,让你灵火运用的更加娴熟。”紫通尊者眼中涌上了疑惑,这呆徒弟该不是让天雷给劈傻了吧?这、这这这他也不知道有什么丹药能治雷劈傻了的病啊!   “我的元婴......除了您说的这些,其余什么都做得。甚至......甚至还能口吐人言!”牧宁的表情更奇怪了,他仅仅说元婴可以口吐人言,未说的是他的元婴像是有着极其鲜明的情绪,连他都被感染了些许。   紫通尊者:.......   “师父年纪大了,有点儿耳背了,耳朵竟然连元婴能口吐人言这样的傻话都放了进来。你元婴怎地了,那再说一遍!!”紫通尊者掏了掏耳朵,扯出了一个不哭不笑的丑脸。   “元婴说,他嫌弃我的丹田太单调和......”牧宁努力思索着那个词语的意思,完全不知如何表达。   那个词是——法克。   这元婴自然是从天而降的安泽君。   安泽君从那个不知名的空间中跌落,紧接着又掉进另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内府丹田他能想到就怪了)。不过这个空间也不怎么样,到处都是白蒙蒙的雾气,脚下是一个金色的圆台,再也没有什么别的。   安泽君正想着怎么离开这里,一低头差点没把眼珠子惊得掉出来。   这个紫色的透明透亮的鸡爪子是个什么玩意?(自己的手)这个装着黄澄澄的火焰的紫玻璃瓶子又是什么玩意?(自己的肚子)安泽君愣了足足有一分钟,猛然回神,这个玩意......该不就是自己的新身体吧?   默哀3分钟。   安泽君:我这心里也是卧槽卧槽的呢...   安泽君现如今的形象便是一个有着金色双眸的,深紫色的水晶娃娃(请自动带入傻妞形象,谢谢),四肢齐全手脚灵活,甚至存在指节这种高端结构呢!   疯了(蹬腿打滚猛劲蹦)有半个小时,安泽君终于消停了,情绪终于是冷静下来。   那个青年明显就不是人类,是妖是魔是神现在都不在他的在意范围了,短暂的对话过程,安泽君也得到了一些信息。第一,青年所求之事对他而言应该是至关重要,他应该不止一次的让旁人办事,安泽君自认自己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所以青年找上他,只能说明他并非特例;第二,青年应该是有着极为可怕的力量,言语之间便可让人死而复生,让人投身异界。   我们安大总裁看过的小说比他赚过的钱都多,并不太在意青年的人设与系统重合,他在意的是曾嵌在他额头的那个石头样的东西。书上总提“给你一个宝物,能抵御什么什么等级的全力一击”,而青年的话却是“死局自解”。这是对自己的东西绝对的信任,信任这三千世界没什么在他力量之上。   第三,便是他所要求的东西,也未必是东西。他只说了一个物,活物、死物都有可能。不过绝对不会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这点安泽君用膝盖都想的到。   想了一会,又被面前的环境刺激了一下,他这辈子,不,上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封闭的单色的房间,被谋杀都未能勾起的戾气轻易被现在的环境激起。   “这该死的单调的地方真是......我只有一句法克要讲!”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震得她一愣,火气更胜。   该死的地方!一把火烧掉算了!安泽君恶狠狠的想到,下一刻,火焰破体而出,瞬间蔓延了整个空间。火焰迎着他的怒火,越烧越旺,给他带来一丝久违的、破坏的快感。   与此同时,牧宁所表现的便是,几十年前就服服帖帖的三昧真火,突然狂躁起来。瞬间就烧光了他几乎所有的身外之物,要不是紫通尊者跑的快,他也落不下。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你的元婴被不知哪位大能给同化了?!”紫通尊者勃然大怒,伸手欲强行镇压。   他所说之事书阁里亦有不少记载,具体说是,众多歪魔邪道因作恶多端,飞升之时被天劫斩落。若是侥幸,便可以将神魂逃出来,用尽方法躲过天道的灭杀,在天地间游荡。等到有资质好的修士结活婴时,潜入活婴中蚕食其灵智取而代之。历经数年再对修士取而代之,这种方法极其保险,远胜过夺舍或者以散仙游荡世间。   牧宁见状,飞身后退,从仅剩的储物戒中取出衣物换上。三昧真火到底是与牧宁神魂联系更紧密,此时已经被牧宁逼回体内肆虐。这才开口与师父解释。   “我觉得并非同化。”牧宁的面孔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神色,直直的看向师父,力求信任。   “若非如此,为何三昧真火突然暴动,他又没能生出灵智来?”显然,不相信。   “真火存于元婴之内,元婴莫名愤怒,这才引得真火躁动。”   “谁家活婴还会生气!这不就是被同化了吗!”   “并非同化!”   “那真火为何暴动!”   牧宁:......   “早知道十年之前就应该让你强行结婴,等的狗屁的契机!这哪里是契机!这分明就是生死危机!不行!我要去问问掌门师兄,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言毕,紫通尊者瞬间飞出洞府,消失在天边。   牧宁看着师父焦急的背影,虽然知道师父的对自己的疼爱并非虚假,但是他的元婴绝对不是被同化的,这点他还是可以确定的。   至于元婴为何这般奇怪,他便如何都想不到了。   当火焰被逼回体内后,自火焰传来的委屈感让安泽君幡然惊醒,即便现在他的脸只是玻璃娃娃,依然可以看得出他的吃惊和对自己的质疑。   呵......他原本也是一个普通人啊......就算没有戾气,可是他也不想死啊,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之间辗转,看着自己如同虫豸般,被人轻易决定生,被人给予死亡。他也有七情,他也会害怕啊...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般脆弱可笑。   牧宁清楚地感受到一股自我厌弃的情绪自元婴传来,眼中的疑惑再加一分。   然而这种自我质疑只存在不过三秒,安泽君就重新振奋了起来,使用现在的新身体化身西伯利亚雪橇犬,做着以前只能想的事。   武侠小说里说将一口气提于丹田就能飞起来,我要试.....我丹田特么在哪儿啊!嗯...换一个换一个。星际小说里说集中精力,看看我的脑域中......我特么连心都没有,哪来的脑啊!安泽君抱着头,以头抢地。   一捆二踢脚升天一般的响声过后,安泽君突然发现,自己这个玻璃身体上竟然是有头发的,他坐在圆台上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自己的小手小脚,再次发现自己身上是穿有衣服的。   这说明了什么?   首先他现在这幅样肯定不是人了,其次若是精怪化形,哪来的衣服?那么现在的情况如何解释,根据他庞大的知识储备(来源于小说),他现在怕是变成了什么器灵之类的,按照主人的意念化了形,才会有这幅样子,身份这种问题怎么能难得住我嘛.....   想通了身份(并没有),安泽君显然放松了不少,开始尝试主动控制周身的火焰。竟然出乎意料的简单,这下安大总裁迟来的中二期占据了上风,利用火焰幻化出小猫小狗小家雀,桌椅板凳小窗户。心念一动,几乎是一瞬间就建造出一间小房子,五脏俱全,甚至还能幻化出花草树木来,除了颜色单一,这些东西竟然都栩栩如生。像是完全从他的记忆中拷贝下来,他能记得多细致,就有多细致。   安泽君这番折腾,却歪打正着的完成了灵力按经脉运行一个大周天,连火焰的操纵都越发熟练了,他心中最想过得日子就是隐居在山里中,住着并不多精致的小木屋,尽情的看着乱七八糟的小说,现下瞬间就完成一半,喜悦的心情让他更加专心的布置着自己的地盘,就连牧宁为了内视丹田的神念投影在身后都没发现。   牧宁这一天所受的震惊简直比他从小到大都多,你能想想到一个从小了解到的只有“元婴会盘踞在丹田灵台之上,为修士运转灵力,调动法诀”的人见到安泽君时的表情吗?打个比方,这简直就是你在做B超时发现你的心脏跑到肚子那儿盖了个房子一样!   如果牧宁去过现代,那么他此时的心情就能表达成‘OMG!吓了我六十多跳!我其实是穿越了是吧!这特么怎么可能是我的元婴!这特么怎么可能是我的丹田灵台!我的内心是拒绝!’然而他没去过,只有一个目瞪口呆能形容他的表情,一个惊涛骇浪能表示他的心情。   以至于安泽君回头时看见的就是一个成人比例的小人儿,一脸傻样。他一看,哦,没准是将来要跟我一起生活的同事!于是屁颠屁颠的跑到牧宁面前,挤眉弄眼的问了一句:   “嘿,大兄弟,新来的器灵?”   牧宁:这一定不是我的元婴,我的元婴怎么可能这么不正经!   “其实......你是一个紫相元婴......”牧宁好半天才捡回自己的思维,一脸为难的说道。   “嗯嗯,我猜出来我其实是一个......什么玩意儿?!你再给我说一遍我是个什么玩意!!”   “你不是个玩意儿,你是元婴。”   安泽君:.......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各位亲亲读者评论!! 第3章 白房子(3)   这要是放在以往,要是有人敢跟安总说,嘿,兄弟,你根本就不是个玩意,以安泽君的小心眼能搞出让你破财都免不了的灾,不让你伤筋动骨绝对停不下来。   然而,现在他不仅连人都不是了,还是别人的所有物,这特么就很尴尬了。再被别人说起这话,连火都发不了,只能压住气,一字一顿的询问。   “元婴?!那个修士出门必备,打家劫舍少不了的元婴?”安泽君的小爪硬生生的把牧宁的脸挤的变形。   牧宁:所以元婴跟打家劫舍有什么关系?   “结了元婴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修士完全踏入道途,虽然吾辈修士要求的是争天地机缘,但是与打家劫舍...并没有什么联系。”牧宁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摘掉自己脸上的魔爪。   安泽君眯起金灿灿的大眼珠子,看着面前的小人。   青玉发冠,流云素裳,踏金玄靴。   对于他曾经到达的那种地位来说,面对的形形□□的,除却有黑道实力的个别人外,大部分都有着周正的长相。剩下的一些是面容格外艳丽魅惑的男男女女,爬床的爬床,下套的下套。他即便不太爱参与那些勾心斗角的感情戏里,却也称得上见过美人无数。   而面前的这个人,可以说在他见过的所有人中,若排第二,便无人能称第一,包括他自己。即便是自恋如安泽君也不得不承认,这张脸能让大部分人一见钟情。   神仪明秀,剑眉星目,鼻如悬胆,肤若脂玉。这本是极具男子气概的长相,偏生一抹朱红的薄唇,为他添了一丝艳丽,却毫无女气,完美至极。   这也是为什么女弟子大多都爱凑到他身边的原因之一。   “我...莫不是你的元婴?”安泽君挠了挠自己九十度的下巴,一脸的猥琐相。啧啧啧,不错不错,如果我是他的元婴,按照书上说的,我们应该是一样的面孔。   “正是。”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的元婴,牧宁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恶寒。   安泽君接下来的话还没说,牧宁突然就消失了,憋得他一口气不上不下。   “乖徒儿呀...关于同化,为师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紫通尊者又呼呼啦啦的飞了回来,将徒儿的神念拽出来,将他摁在凳子上,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不当讲。”牧宁慎重的将师父的尊爪从自己的头发上拿下来。   紫通尊者:徒儿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跟为师说话的,嘤嘤嘤....   “我偏要讲!”紫通尊者白了徒弟一眼,紧接着说到“我问了你师伯,关于这同化,只有放弃元婴,打回金丹期,方才能彻底脱离大能的掌控。徒儿啊,舍婴事小,丢命事大啊!千万不要执着于这个紫婴,你想想你这般天赋,用不了十年,就回再回元婴期,万万不可因小失大啊......”   “不必。我的元婴并非是同化。”   “唉,我就知道我徒儿是明事理的,定然不会......你给老夫再说一遍!现下你已经保不住这个元婴了!你可知晓!我绝对不会让这些邪灵占据我徒儿得身体!”紫通尊者与其说现在是发怒了,不过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眼中的兴奋清清楚楚的表达出‘徒儿太省心了就是不好,老夫这么关心他都没出使劲,终于该老夫上场了!’的想法。   牧宁发现,师父的决定一般是更改不了了,因为你无论如何同他解释他都不听的。旁人不听左耳进右耳出,兴许还能留个印象,师尊是左边准备进,还没进呢,拐个弯就回来了。连个过场都不走,根本就影响不到他。   想到这,牧宁叹气。默默地掐了一个法诀,在丹田生.闷气的安泽君瞬间就破体而出,被召了出来。   安泽君一落地,在场的三只就都愣住了。   安泽君是没想到跺跺脚就能换个地方。   紫通尊者是没想到元婴离体落地竟然会摔一个屁股蹲。   牧宁是发觉真火竟然一同跟了出来。   真火本是与他神魂相连,因为真火本身属于新生,便存放在金丹中蕴养,碎丹成婴后,自然是会安放在元婴中。如今元婴离体,本该在丹田的真火也跑了出来,今日刺激过多的牧宁实在是有点反应不过来,跟着一愣。   显然,他这一愣愣的有点早,下一瞬他的表情,简直就是大写的懵逼。   元婴只发了一瞬的愣,紧接着快速爬起来,瞬间化成一抹紫色流光,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内。   “师父现在可是能相信,我的元婴并非同化了?若是大能同化,它为何要跑,除我之外的人向他出手,我亦重伤,它大可不必。”牧宁脸上还挂着惊愕,不过思维还勉强清晰着。   “徒儿,刚才跑出去的,是你的元婴吧?”紫通尊者根本就没接他的话,反而格外凝重的看向安泽君消失的方向缓缓道。   “正是。”   “那你还不去追!!在这跟老夫纠正个屁!!”紫通尊者扯过牧宁就吼,气的眉毛都立起。牧宁却不紧不慢的推开他的手,后退三步,整理起衣服来。   “徒儿才说过,我的元婴能口吐人言,怕是有自己的灵智,定是师父说要碎婴重结让它心生恐慌,这才逃跑的。”牧宁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从不靠谱的师父,强烈的表达自己不满情绪。   紫通尊者:老夫关心你还关心出错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你觉得老夫不靠谱?!”他不顾七百多岁的高龄,腾地一下蹦了起来吼,就差指着牧宁的鼻子了。   却被牧宁明晃晃的“难道不是吗”的眼神一噎。破天荒的竟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乖乖怪哉,老夫的脸堪比椿树皮,竟然会羞赫!想到这,他又觉得不该,又直吼吼的瞪了回去。   “您老曾要筑基期的我将灵台取出,安放你在斩月师叔那得来的一株翡翠珊瑚树;要我将金丹借与你送与黛墨师叔,交换一只灵鸡;您.......”   “乖徒儿!我二人快将你的元婴追回来!元婴离体过久,你俩都会虚弱!快走!”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跑的没影了。   唉,这徒弟看起来呆呆的,竟然还会翻旧账!快走快走!   牧宁摇头叹息,他自己的元婴还会丢了不成,他既然跑了,便是不想在丹田中久待。唉,这世间哪又能有装饰丹田的法术啊......   ************   安泽君脑子一热(如果他有脑子这种高等器官的话)就跑了出来,跑了足有一刻钟。这时也缓了过来,即便是出来了,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匆忙被丢到异界,人生地不熟,又是一个高等世界,一个元婴出来了能干点啥?   他小小的一团,缩在树枝之间,阳光透过他通透的身躯,在地面洒下炫目的光芒。本来想借着这突然涌上来的情绪,思考一下婴生,直到,一个石头子儿梆的一声亲吻了他的额头,打断了他的脑洞。他憋着一肚子火往下看,看到了一溜烟的小豆。   “嘿!树上的!你是个什么东西呀!”一颗小土豆兴奋地叫着安泽君。它好好看呀,明亮的,透彻的,像是市井里卖得糖人!嘿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你特么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老子今儿才被人说不是个玩意,你又跟我提什么东西!老子现在就告诉你!   他指使身体里的火焰猛然冲向豆丁一号,火焰来的猛烈却并未伤到这些小弟子。三昧真火经过牧宁炼化后,本就只会听主人的支配。安泽君也算得上主人,却只能使用真火原本的能力—焚尽外物。加上安泽君有目地的点火,就造成了小土豆,变成了一个剥了皮的土豆。   不过小土豆显然没想到这个后果,在这个结界中时绝对不会出现能伤害他们的东西,所以他们毫无顾虑的过来跟安泽君搭话,谁成想,就这么被伤害了。嗯,还是身心双份。   “哈哈哈,赵青你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大鸡蛋!还是煮熟的!哈哈哈。”其他的小豆丁哄然大笑,苏题毫不犹疑的给战友补了一刀。   原本被烧坏了衣物烧尽了毛发的赵青简直就是羞愤欲死,被好友这么一挖苦,下意识扁了扁嘴,衣服也顾不得穿,一仰头,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堆都是三四岁的孩子,哪想得到要顾及好友的颜面这种深刻的问题,嘲笑的大笑着,挖苦的议论着,甚至还有默默记录下来以后备用的,这幅景象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而站在树上看着这一切的安泽君沉默了许久,渐渐想起了,那些年,被熊孩子支配的恐惧。   三岁的安明川白净粉嫩的像是年画娃娃,对自己那个好看的小舅舅喜欢的不得了。一旦他跟父母来到姥姥家,就会想去找安泽君玩。可是无论如何父母都不允许。总是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告诉他,离你小舅舅远远的。   那时才回家的安泽君总是一脸死寂,每天的活动只有跪坐在大落地镜前,学习各种表情。皱眉,扯唇角,弯眼睛。   然而安明川的父母是拦不住他的,于是他就会出现在安泽君视线范围内的各种地方,具体表现为:从镜子后/床底下/窗帘里/书桌下钻出来,甚至是在身上爬,然后猛叫着小舅舅,一声更比一声高直至得到回应。   甚至有一次不仅得到回应,安泽君还向他伸出了手,可还没能碰到他,他就被他母亲慌张的扯走了,那次他母亲第一次打了他,只叫他别去找他小舅舅,会没命的。   这有什么呀,年幼的他脑袋里只有好看的人一定都是好人,这种观念。直到很多年后,身边的一切都面目全非,他也成为了一个人时。他才知道那时候的安泽君,是真的想掐死他。   没有言外之意。   所以那孩子捅穿了他喉咙,安泽君也生不出一分责怪。   可是被臭孩子魔音穿脑留下的印象却挥之不去,摒弃了半个过去后,带上了温柔的假面,依旧对一切接触幼小生物敬谢不敏。   安泽君金色的眸子逐渐变深,周身逐渐蔓延出沉寂多年的死寂的气息,夹杂着另一种情绪,向下方涌去。   而这群小豆丁毫无察觉。   由心神指引知晓而追到寒泉结界的牧宁在半空中骤然一顿,一股不详的预感心间弥漫。修士的预感没有毫无预兆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原本并不急的他瞬间用最快速度飞驰,不到半刻便赶至结界。即刻,便被眼前的景象摄了心神。   他的元婴,神色可怖,静静地站在树上,看着树下那群哭闹的师弟师妹们,缓缓抬起的小手上,波动着恐怖的能量,浓郁杀机缠绕在周身。   那一瞬,牧宁瞳孔骤缩,周身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求各位亲亲读者踊跃评论呀! 第4章 白房子(4)   不过一息,牧宁就反应过来,他手臂一震,汹涌的灵力化成一阵风将所有的炼气的弟子卷走,随后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元婴。他相信自己的元婴并不是大能同化而来,可现在的状况真的是诡异至极。   小豆丁全部消失的景象将安泽君的理智唤醒,他愕然的看了满面戒备的牧宁,随后又看了眼自己的小手。   对啊...现在他已经不是算是安泽君了,不过是异界一抹孤魂,一个属于别人的元婴罢了。   牧宁眼见着不甚精致的面孔上泛出悲戚,随后整个元婴便化为点点荧光,自发的回到他体内,将自己关到丹田中建造的火焰小屋里,无声无息。   牧宁一头雾水,疑惑更甚。待他回到自己洞府中的时候,早跑开的师父又回来了。甫一见面,就热切的迎了上来。   “元婴可找到了?”紫通尊者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是,师父还有什么事?”牧宁的心头涌上一抹熟悉的不安。   “嘿嘿,乖徒儿你看,你能不能......”   “不能。”   “......”   ************   安泽君抱膝蹲在小屋子的角落里,而后又突然一顿,猛然站起。   这不对,太不对了!纵然现如今的情况十分容易勾起他过去的回忆,可是他从来就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别说迁怒一群熊孩子了!他从来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绝对做不出拿谁撒气的事来。   这很奇怪啊?   安泽君建造的火焰小屋里,因为火焰依旧流动着,所以屋子里自然就是忽明忽暗的橙黄色的光芒。因而当一抹明亮的莹白色光芒出现时就分外乍眼。   “你连这儿都进的来?”安泽君诧异道,这可是一个人的丹田里啊。难道他跟这个元婴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并非如此,那日我把你踹下来后...啊说出来了。”青年摩擦了下嘴唇,一副很懊恼的样子。   如果不是见识过你的力量我差点就信了。   “我将你送入异界时,因为一些不可抗力。”   “对于你来说还有什么是不可抗的?”   “我踢偏了。”   安泽君:......可以,你很可以!   “我本来准备将你变成此人的真火化形,可是出了差池竟然将你变成了元婴,这就与我的要求有些相左。”青年坐在火焰椅子上,手臂支着额头。   这是一个很散漫的姿势,翘二郎腿的动作若是做不好,便会有一些不伦不类的痞相。青年显然不是此类,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压制住了,可言行举止之间还是隐隐流露出一股子,久居上位的气势。   “有什么区别?两个都不是人。”安泽君面露讥讽,他根本就不想再在这枯燥的白房子里带着了,若是给他激怒了......即便是死了也好过现在。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你觉得我在折磨你?非也,你应该也知道了,你是可以出去的。即便你现下是一个元婴。”青年无奈的笑笑。   那可不,我刚才还出去溜达了一圈呢,顺便还质疑了一下人生。   “若你是真火化形的话,你迟早是要离开这个人的。”青年瞥了一眼他肚子里的三昧真火,淡淡道。   离开?什么意思?不说元婴,三昧真火已经被那个人炼化了,怎么会离开?难道说...?!   “是,他注定是要死去的,做多不超过三年,他便会化为一把黄土。”青年的表情依旧,不过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玩味。   “可是现在你来了,不是吗?”安泽君笃定的看着他,手却悄然紧握。   “按命轨来说,他会死。可现在我还用得着他,我不能过多的干预小世界的走向,不然它面临的只有崩坏。所以能救他的只有你。”青年的手指指向安泽君的额头,那里镶嵌着青年给的小石头。   “命轨是什么意思?”安泽君并非是不懂这个词,只是他觉得,青年提出这个词的时候,原本应该是想说个别的来着,这不禁让他生出一个念头。   “你想的没错。”青年赞许的看着他。   会读心了不起啊!   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简单穿越的他得到肯定回答时,有点淡淡的蛋疼(如果有就好了)。他当初见那个元婴主时,就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擦肩而过的见面,多日后面对面见到了的那种熟悉感。他当时没在意,现在细想,这些形容词第一次是出现在安大总裁的手机上的。   他临死之前还念叨的小说,是一部被正常人喷成狗屎的书。原因无他,小说的主角是一个正了八经的坏人。是的,一个坏人。他看上谁的东西,就不择手段的夺过来,没有原则没有三观,无恶不作,安泽君原本还乐呵呵的准备看他怎么结局的,可是一不小心就死了,小说还没看完......呸呸呸,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第一次被主角残害的人,就有着明确的介绍。   原文写道【林康(←主角)阴郁的看着面前的青年,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恶意。所谓的断水门紫通尊者座下首徒,历经九九天劫结成紫相活婴的天之骄子,这是他最厌恶的一类人。切,你牧宁有什么了不起的,狗屎运而已。什么天之骄子,什么年少有成,不过是拜到了一个好的师傅,瞧那身行头,青玉发冠,流云素裳,踏金玄靴全都是法衣,还有游荡周身的三昧真火。   呵,你等着,这些都将是我的!你的名誉,你的地位,你的资源统统都是我的。】   安泽君看了这个小说,很容易就猜到,作者多半是一个仇世的人。他们觉得世间一切好东西都合该是自己的,旁人得了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先替我拿一下,最后依旧是自己的。这样的人会被世界打击的渣都不剩,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错的不是我,错的是这个世界。   牧宁却是所有受害者中最凄惨的,他将信任给予了这个师弟,却被无情陷害,含恨而终。成了主角的跳板,死了甚至还被挖去元婴,炼魂成器灵,死生不得解脱。   安泽君突然陷入了巨大的沉默,这样的事原本与他无关。他会看这样的小说,看完后日常自我厌弃一下,接着就丢耳后。可他是不愿意与这样的人为伍的,他信奉的是明着坏,喜欢欣赏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这种小人,单单看见就觉得反胃,更何况是成为这种人的元婴。   恶心至极。   “我要怎么做?”他知道面前的人一定有办法。   “命运之子日后也并未太将他当回事,如今只不过是其太过弱小,才会见到什么都嫉妒。”青年顿了顿,“命运之子,大多都会得到什么传承。进而突然神秘起来,不过这个的传承显然有些特殊。”   特殊说的太好听了,简直就是奇葩!   你见过有什么传承竟然是教你扎小人,激动了还能画个圈圈诅咒你那样的,还一咒一个准。小到喝凉水塞牙,大到众叛亲离家破人亡,无一例外。   “你的意思是,我名义上的主人牧宁,现在已经被诅咒了?”要是真这样可就操蛋了,书上既然会说绝无例外,那肯定就是解不了啊!   “还未到那般严重的地步,他现在还没真正见过牧宁,所以只是诅咒他道心不稳,早晚生心魔罢了。”   都生心魔了还不严重!非得死无全尸了才算严重是吧!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按剧情来讲,不出一个月,牧宁就会被指派带队进入云盘小境历练,两年方归,那才是命运之子第一次见他,随后而来的是诅咒加剧。”青年手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块橡皮...呸!他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是......   “就是橡皮泥。”   你再这样就要永远失去我了!真的要失去我了!   果然,下一刻青年就露出一副看傻儿子作妖的表情。   青年手指翻飞,不一会就捏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脸上带笑,栩栩如生,纤毫毕现。那是安泽君的脸,他上辈子的脸。   “我教你如何不惊动他从而从体内逃出,你附身在泥人上,诱导牧宁处理它。方法随你想用什么。”青年将巴掌大的小人放在安泽君怀里,缓缓嘱咐道。   “如何处理?逐出师门?”   “清理门户。”   What?!不是说不能过多干预,不然会崩坏吗?主角也能死?等等,难道因为牧宁是这世界原本就存在的人,所以杀了主角也没事?   “没错。只有这般处理才能解决你的死局,命运之子死了世界法则会重新选择。没什么要紧的,记好口诀。”青年的手指抵在安泽君额头石头上,蓝光一闪,快的就像电波传信。   “你到底的是什么人?”安泽君第一次问出口,眉头皱的死紧。   “......”青年缓缓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安泽君以为能得到一句解释的时,青年瞬间消失,毫无预兆。   安泽君一口气憋得想骂人。   **********   紫通尊者一天之内被徒弟噎了两回,终于是长了记性,先把不靠谱放一边,准备说正经事。   “咳咳,最近一批筑基期的弟子又该去历练了,你如今刚晋升元婴,掌门的意思是,要你带队,正好进入金风岭,借地下的金属性灵脉巩固修为。”紫通尊者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元婴的事并未这么算了,这般诡异的事他绝对不会掉以轻心,让徒儿陷入危机,他要试探试探,属性灵脉之上修行,对夺舍极为有利,就看他的元婴急不急了,就算这次不急,日后的试探也会一个接着一个。   “好。”牧宁听出了师傅的言外之意,并未反驳。他虽然不入尘世,但并不傻,元婴的作为实在是太过诡异,试探试探也好。   紫通尊者交代了一些惯例,隐晦的叫牧宁多做些准备,防备元婴中的大能夺舍后就慢悠悠离开了。牧宁自己盘坐在洞府中,陷入深思,片刻后终于决定了什么,沉下心神,丹田内视。   当他推开小屋门时,看到的却是气的正在啃桌角的安泽君。   四目相对,全是震惊,牧宁突然就想关上门重来一遍,不过因为至少还是正常人。最终目不斜视的走了进来。安泽君早已直起腰,面容坦荡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知道你有灵,可吐人言,我可否与你谈谈?”牧宁把姿态放得很低,毕竟面前的至少还是他的元婴。   我没什么想跟你谈的,我还有事呢,你走行不行。安总整个童年都没用的幼稚全都赞到这两天用了。   “我并未察觉到你有恶意,所以,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牧宁假装没看见他金瞳中的拒绝,迎着头皮说到。见鬼的,面对自己的元婴,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我拒绝。   牧宁看着浑身上下写满拒绝的元婴,有点头疼。   “我......”刚起个头,牧宁就发现,自己出现在房门之外,不是被推出来的,而是整个房子后移,硬生生的将他让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哇...... 第5章 泥猴子(1)   牧宁幽幽地叹了口气,从入定中脱离,转而去处理必备物品。   五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牧宁站在宗门指定的集合地,看着下面那些神情各异的弟子们,陷入深思。有的因为终于能出而激动;有的害怕自己会受伤而担惊受怕;有的则是带着志在必得的骄傲。   当年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怀着那个人的期盼,忐忑的进入了这个山门,修行历练,回头时才发现,那人已经将自己抛弃了,就算再优秀也不会被他夸奖了。   紫通尊者远远的看见自己的徒弟站在那儿,明明处在一个热闹的地方,却仿佛与他人成了结界,整个人都透着落寞,唉,就是总能看见他这副表情,他才会生出逗弄他的心思啊...   “乖徒儿,元婴的相关事宜你可准备好了,若元婴果真损毁,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紫通尊者将他从那种氛围中拉出来,看着徒弟的眼神里渐渐染上烟火色,心也渐渐放下。谁说修士就一定要不食人间烟火?过红尘为何用过?入得红尘还要出得,乖徒儿还未到出红尘的年岁。虽然他已经两百多了,还小还小...   “准备好了,不过徒儿还是相信我的元婴。”牧宁将方才的思绪压在心底,淡淡回道。   “那便好,不过,必要之时宁可毁了元婴也不能让他得逞!”紫通尊者这句话说的有点激动,声音带着一些灵力,正巧的被解决完了心事的安泽君听到了。   好巧不巧的,紫通尊者又补了一句,“你可千万藏好了,防着你的元婴些!”   老子尽心竭力的想着怎么保住你的小命,你竟然还想偷偷摸摸的毁了老子!   “我听见了。”安泽君按照青年留下的相关法诀运行灵力,将阴测测的声音从牧宁的体内传出。   牧宁:......   紫通尊者:我滴乖乖呀,这元婴还真的会说话啊!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牧宁,啧啧啧,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跟你也就别了五日,你就褪去了伪善的皮!”安泽君不爽的声音带着一丝灵力,悄无声息的扑向紫通尊者的头发。他对于徒弟的灵力波动太过熟悉,竟然毫无所觉,只一个照面,就被灵力中的火气烧光了眉毛!   紫通尊者原本保留着青年时期的年轻相貌,端的是一番风流倜傥佳公子的形象。后来发现自己的样貌没有啥威力,就用法术改成了须眉洁白垂至前胸的形象,宛如神棍。现如今眉毛被烧光了,他瞬间就感觉到凉飕飕的,伸手一摸,随后整个人都炸了。   “你,你你竟然做出这等谋逆的事来!你竟然是这样的徒儿!”紫通尊者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气急败坏的指着,颇有些口不择言。   牧宁也有些无奈,只是知道自己的元婴是有灵智的,不过没想到竟有着这样近乎于人的心智。观它昨日的行为还以为最多灵智最高不过稚儿。   “老头你要是在撺掇牧宁毁掉我!下次我绝对不会就只烧个眉毛这么简单,绝对拐跑你的元神!!”安泽君恶狠狠的威胁到。   “竟然是你的元婴所为!这绝对是邪灵!留不得!绝留不得!”紫通尊者恼羞成怒,大吼一声就甩袖而去。   “你为何知晓我的名字?”牧宁见师父走远了,用神念询问道,他也有无数的疑问,只是不知如何询问罢了。   “我......咳咳,吾自是观了你的记忆,你的事吾无所不知,就连你一共尿了几次床吾亦知晓。”这样是不是显得更加神秘,更加高深莫测?对就应该这么......   “我生而知之,从未尿过床。”牧宁毫不犹豫的拆穿安泽君恶趣味骗局。   安泽君:老子好气哦,可还要保持.....去特么的保持微笑!老子要发火!   随后,三昧真火就从丹田内冲了出来,可刚冒了尖,就被牧宁怼了回去。真火可以对付紫通尊者,对牧宁没办法了。   安泽君气的头疼,气呼呼的想着。好你个牧宁,原本离体之前我还想给你一点暗示,既然你不仁(并没有),就休怪我不义,着急去吧你!   “所以,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自我结婴之后,似乎从未有人在我面前提过名字。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谁人的元婴能够言语,并且有着自主思维。你.....”牧宁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接下来的措辞,接着便接上了“当真是诡异至极。”   在我之前我也没听说过谁的元婴能这样。不过吐槽归吐槽,这事放在安泽君身上,以他的多疑,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信任,甚至是身家性命交到这样的元婴上。   可现如今也无法解释啊,告诉他有一个白毛把他踢进来的?他牧宁要是天真的真的相信了,那安泽君直接死一死算了,这样的人怎么斗得过人称邪魔的主角。即便他暂时相信了,可能做到青年那般的得是什么人?按这个世界的算法,就算是真仙降世估计也无法随随便便将人变成元婴塞到旁人身体吧。   此时此刻只有不解释,这些修仙的心眼多着呢,让他自己猜去吧!   不过这一点安泽君还真的猜错了,牧宁显然是个异类,他用来长心眼的营养全都用到了脸上,加上自幼修行,虽然想的不少却,习惯的给予人信任。   不然,他也不会被主角害的那样惨。   这也就造成了现在这个情况:安泽君不说话,等着牧宁自己猜去;牧宁也不说话,等着安泽君给他解释。   这就很尴尬了嘛。直到,通传的弟子过来找他,牧宁还是那副看着像发呆,实际在与元婴僵持的表情。   “牧师兄,弟子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弟子拱手行了礼,小声道。   “好。”牧宁暂时先把元婴放置在一边,随弟子一同登上了代步飞舟。   飞舟共三层,牧宁与两位元婴期大圆满的长老一同居住在顶层,为飞舟提供飞行和防御的灵力。女弟子为中层,男弟子最下。   什么?你问为什么要防御?不是全速赶路吗?   事实上是为了防范现在的这种状况,虽然每年都避免不了。   牧宁所拜的断水门虽然是一个一等一的大宗,然而并不高调,简单爱说就是那种偷着富的,这样在别的宗门眼中就成了穷鬼,虽然真的没有多少家底,可是要是被人明晃晃的指出来,那就有点不妙了。   临仙宗一直以来以第一大宗自居,不过确实是有钱,就连登上宗门的升仙路都是用灵石铺就的,虽然都是下品灵石,不过能铺足满满一千八百阶台阶的灵石,得是多可观的一笔钱财啊。   又因为两宗门相隔不远,以至于断水门备受嘲笑。   “看你们那个穷样!当年本座还是筑基弟子时,你们去云盘小境用的就是这艘破船,两百年都快过去了,你们竟然用的还是这破船!来来来,让本座救济你们点灵石!哈哈哈!别客气!”临仙宗的随行长老大声嘲笑,声音夹杂着灵力,传出去老远,随后向断水门的飞舟掷过来一块上品灵石。   就算有防御法阵,可船顶确实没有的,故而只听咚的一声,灵石将本就有些陈旧的飞舟砸个窟窿。   这两个宗门常年互怼,周围其他的宗门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长路迢迢,看个热闹还是可以的。   “唉,我们确实是穷啊,能载近三百个弟子的飞舟我们还真买不起。啊失礼了,贵派这‘富丽堂皇,奢华至极’的飞舟我们虽然买不起,但买得起人也装不下啊,啧啧啧,真是遗憾......”断水门其中一个随行长老,假模假样惋惜了一下,给对面的气了个仰倒。   “你们这群穷鬼懂什么!我们虽然人少,但都是天分极高的弟子!”   “呦呦呦,平均年龄一百余岁还真是天分高,来来来小胖子,你告诉对面的长老,你几岁筑基!”互怼的长老随手扯过来一个弟子,问道。   “弟子四岁入道,正好三十岁那年筑得七品灵台。”这名弟子骄傲的大声说道。   临仙宗的逗比、不,长老瞬间捶胸顿足,恨不得扯过来让着个弟子改修自己门派的功法。   而立之年就已经筑基,这确实是了不起的天赋。不过呢,这整整一船的人,也就两个五十岁之前筑基的,另一个十七岁筑基九品顶级灵台的人牧宁才是真正的天才。   虽然这个长老真的是随手扯得人,事实上,为了怼临仙宗,他们早就挑了这批弟子中天赋最好的在这个长老身边,充做道具。就连互怼的长老也是挑好的,对面也是。关于这点,双方都是明镜似的。   双方喋喋不休的争吵,当这一幕被安泽君看见时,他脑袋里已经被弹幕刷屏了。   宛!如!智!障!这不是我曾经在书里见过的修真界!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明明《邪魔》里描写的修真界就是一个人人居心叵测的世界,现在这群小学生一定是我在做梦!嗯,没准我穿越也是做......怎么可能是在做梦啊!   安泽君发现他又牙痒痒了。   牧宁则是完全不在意,最多一天就能抵达云盘小境,刚出发的弟子兴奋劲还没过。根本就静不下心来修炼,能有些消耗时间的是也不妨事。   有了这样的插曲,这一路也不算是无聊,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临进入小境,牧宁叫住所有弟子,例行嘱咐道:   “小境中能致命的危险并不多,尔等切勿自相残杀,若有违者,门规有言,格杀勿论!”牧宁严厉的视线扫过众人,语气颇为沉重,随后又开口“现在,拿出宗门派发的玉牌,那不仅是云盘小境的钥匙,亦是你们的保命牌,危机之时将其捏碎,便会瞬间传回飞舟,尔等可知晓?”   “明白!”众人高声应道。   “去吧!”牧宁挥挥手,一瞬间所有的弟子都散开,纷纷用钥匙进入小境。唯有一人,临走之前用一双阴翳的饱含恶念的眸子深深地看了牧宁一眼,方才离开。   牧宁自然是发现了,可是这个他与这个弟子之前并未有过交集,虽然疑惑,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紧随着弟子进入了小境。   小境灵气十分浓郁,比起宗门大阵内有过之而无不及,牧宁仔细辨认着空气中金属性灵力最浓郁的方位,飞奔而去。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元婴竟然与他飞行的方向截然相反。   牧宁不在意,可安泽君记住了,那个饱含恶念的人绝对是主角无疑。怕是他现在已经将牧宁记恨上了,待一会找到一个阴气浓郁的地方怕是就会开始诅咒了。安泽君掏出(直接伸进肚子里拿)青年留下的泥人,元婴瞬间钻了进去。   只见巴掌大的泥人周身蓝光流转,渐渐拉长,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带着安泽君那张过分出色的面容,长发飘逸,银纹白衣,俊美至极。   安泽君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边感叹青年的实力深不可测,一边又乐颠乐颠的冲向主角的方向,准备实施自己‘清理门户’的大计。   因此,便可以想到,终于找到金风岭,在灵脉上找到一处山洞,布好结界,正准备打坐巩固境界的牧宁发现自己丹田里空空如也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   一条评论也没,好桑心,555...... 第6章 泥猴子(2)   那种糟心的感觉,就连经历过不少大事件的都眼前一阵发黑,根本就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冷静!现如今完全没有异常,就说明元婴无事。加之元婴根本就不会使用法诀,没事的,它不会跑太远的。   饶是牧宁这般安慰自己,也没有什么效果,细密的汗珠连成一条直线顺颜而落,甚是狼狈。   相比之下,早就跑远的安泽君就快活不少,不厌其烦的尝试着脑海里的种种招式,法诀。招式大多是来自断水门的传承,法诀却多源于那个来历不明的青年。   等到安泽君的中二之心稍稍得到满足后,已经过了一刻钟。这时他已经了解到,这个泥猴子身体是可以完全隔绝元婴的气息的。也就是说,在现在这么一个不了解真相,不认识按照旧的脸,没有元婴气息的情况下,若非安泽君主动让牧宁找到,那么就算牧宁打他身边路过,也认不出来。   偏偏丢失了元婴没有办法同他人说,帮忙寻找。若是说了,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软肋伸过去,等着人折断。   安泽君将自己的面容稍稍改正一下,变成一副文弱相。并且将衣服变成断水门的弟子常服,来的路上他已经确定了,牧宁并没认识所有的弟子,这无疑给了他一个钻空子的机会。   安泽君的计划只有两步,诱牧宁杀掉主角之后得到牧宁的信任。   实际上,牧宁这个人有些奇怪。具体表现在给予人信任上,他似乎是能给所有的人信任,但是你永远都得不到他全部的信任,就像他丢了元婴。他会下意识的自己找,而非传信于师父。估计你会说这是有主见,怎么就成了对师父不信任了?   事实上,如果一个孩子砸碎了家里的一个杯子,他估计会买一个一样的替上,或者直接换成什么随便的杯子。可是如果他砸碎的杯子是一个无论对谁而言都大有用处的古董呢?他会下意识的向最亲近的人求助,而不是自己解决。   简而言之,牧宁的观念里,除了将他养大并且丢在断水门里的那个人,他跟任何人都不亲近。   你跟他说些什么,他很容易就相信,轻易不会怀疑。但是若是被他发现了其他与之相左的事情,他很快就会放弃所有对你的信任,果断至极,也无情至极。   安泽君在看到牧宁给予主角信任又很快怀疑的时候就想到了,原文中这个观点特别的明显。   【林康满脸的难以置信,没想到这个好说话的师兄本质上竟然是个这般多疑的人。   “师兄怀疑我?难道你曾经那般信任我都是假的吗?”林康装出一副极其受伤的表情,仿佛是遇到了天大的变故一般。   然而他面前的牧宁面色不变,看向了他沾满血迹的双手,不急不缓道“我既然能给予你信任,自然是能收回来的,难道现如今你还能有什么旁的解释吗?”   林康的面色极为难堪,他一咬牙,决定要把‘堕落’计划现在实施。】   堕落计划自然是让牧宁身败名裂的诡计。牧宁就算把信任这么及时的收了回来,却还是死于这份信任。   如果安泽君是牧宁的别的是什么,倒也不必要求牧宁能完全信任他。可关键是他是元婴,必须要让牧宁将自己放在他高筑得城墙之内。不过元婴也有一个好处,你难道会因为心脏会说话就放弃吗,不能吧。安泽君这个起点打一开始就比别人高。   他变成了其他尊者座下一个十分平凡的弟子,将元婴修为压回筑基初期,还是那种才晋升的。将自己的形象设置成文弱书生,随后装作寻找巩固修为的好地方的样子,一边散出元婴的气息,一边踏入主角的结界。   牧宁正站在原地脸色苍白,他是想尽快找到元婴,可毫无头绪,根本就不知道元婴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若是随便选择一个方向又怕察觉气息时太过遥远,而让双方陷入危机。   然而下一刻,元婴的气息自东北方向而来,他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随即奔着这方向疾驰而去。   作为这本邪书主角,林康基本上集齐了人类所有的缺点,以至于他猛然间发现有人进入自己的结界时,下意识的发动结界的伴生阵法。不论进来的是什么,先杀掉再说。   交涉?不存在的。   安泽君躲过了不知多少波攻击后,才见到因为结界另一个气息还未消失而赶来的林康。   安泽君察觉到,牧宁还有不过半刻钟就能到达战场,勾唇一笑,好戏,就要上演了。   “你是林师兄?快走,这结界古怪得很,要......这是你的结界?!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安泽君的表情那叫一个震惊,表演这项技能在他还没有成为安泽君时就已经点亮了。   “怪就怪你误入了这方结界吧,去死吧!”林康恶狠狠的低吼道,双手掐诀,筑基中期的修为加上结界阵法的加持,能把安泽君扮演的小子轰成渣。   安泽君见时机刚刚好,将一丝灵力夹杂着三昧真火偷偷潜入林康体内,真火到了旁人体内瞬间大肆破坏,在安泽君的指示下,顺带将伤痕伪装成强行炼化元婴不成被反噬的样子。   而林康被这么一偷袭,灵力就散了不少,本来致命的一击就自然地变成了看看夺走安泽君行动能力的攻击。   察觉到他们两个已经进入牧宁的神识范围内,安泽君高声喊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把这个东西还给你的!这小人儿跟牧师兄一样的脸,你竟然因为收服不成,就要用来扎牧师兄的小人!恶毒至极!!”   “我几时.....!!”林康强行压□□内的伤,欲开口说话,却因为看清来人的脸,瞳孔骤缩。   安泽君早就察觉到牧宁靠近了,却依旧摊在那儿装死,直到牧宁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随后目不斜视的盯着林康,却轻声问安泽君道。   “师弟,你说你面前的这位师弟拿了什么东西?竟然会有着我的样貌?”牧宁的声音极轻,就像是怕惊到怀里重伤的师弟一般。   不过也就安泽君感觉得到,牧宁这是气极了。可他却一定要按照自己九曲十八弯的三观来行事,首先,要给他一个收回信任的理由。   这机会能放过?安泽君心里狰狞一笑,随后惨兮兮的把手伸进衣襟(实际上是泥猴子体内,)把元婴掏出来。   此刻,林康是一脸懵逼,牧宁是一脸果然如此。   接下来,泥猴子里因为还有灵力存在,依旧维持着人类的幻想像,元婴已经在安泽君控制之下变得黯淡无光,应了那句收服不成。   见到元婴的那一刻,牧宁在也压抑不住浑身的杀气。令人窒息的气息混杂着浓厚的威压,猛地像林康扑过去,林康的身体本就被安泽君那一丢丢灵力搅的伤痕累累,又被这威压毫不留情的一击,当即一口鲜血喷出,单膝跪地。   虽然安泽君那一点灵力少的可怜,可元婴期的灵力那是他一个筑基期能受得了的,加上安泽君又是偷袭,简直事半功倍。   “你!你怎敢如此对它!”牧宁将泥猴子放在地上,轻轻地接过自己的元婴,随后元婴应召回到身体内,所有的损伤瞬间回返,牧宁心神动荡,一抹血丝从嘴溢出。随后直接挥动灵力将林康击杀,林康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化为一堆碎肉血溅当场。   在书中为恶千年的邪魔,在筑基期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温热的、鲜红的、腥咸的血液,迸溅在牧宁和泥猴子脸上。安泽君还未完全撤回的意识,从一个自下而上的角度,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   多像啊,鲜血淋在妖冶却面无表情的脸上,邪肆又俊美无俦。   就像是他十几岁之前一直过得日子一样,在鲜血中落地,又在鲜血中远去,悄无声息。   那年,他叫时间鬼。   太平洋下,一座水下基地内。   “时间鬼最近又接了几单?”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和同伴一起在明亮的通道里走回各自的房间。说是房间,不过是一个封闭的白色的大盒子,除了床,桌椅之外,一无所有。   “听说是十七单!太可怕了,短短一个月,就接了十七单,每一单都是保镖如云的大人物。时间鬼根本就不用计划,过去就上手。啧啧啧......”他同伴唏嘘道,那些大人物恐怕也会吃惊,毕竟杀掉他们的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十三岁在古代可能已经长的差不多,可以成为个小大人了。   可在现代,在这个社会毒瘤一般的暗杀组织里,他们会苛责这些被贩卖来的孩子。让他们尽可能的维持这幅弱小的面孔的同时,拥有着最恐怖的力量。   时间鬼则是基地里年纪最小的,力量最恐怖的,也是最变态的那个。他有一个本子、一个装满了冰块的箱子,那里记载的不是什么文字,也不是图片,而是鲜血。   他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习惯,会把目标人物的拇指剁下来,回到基地后,在本子上按个指印,随后在箱子里冻着。   不知何时因为什么养成的习惯。   “这种人,就算在基地里也是个害虫!再强能怎样,早晚......”   “嘘!!!!!”同伴赶紧拉住他,随即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恶。   少年迎面走来,一步一个血脚印,甚至黑风衣衣角也在滴血。他大约是听到了面前这两个人在谈论自己,死寂的,宛若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面前这两个人。   这两人同时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心悸感。   随后少年在衣兜里掏出了什么,攥在手里,缓缓向两人走来,脚步笃定而沉重。   就在两人以为时间鬼要杀人的时候,少年只是拉起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手,将先前手里的东西放在掌心,而后缓缓离开。当两人终于对少年离开松一口气时,又被手里的东西吓个半死。   一节带着温度的,血淋淋的拇指。   牧宁感觉到一丝杀气回过头看时,泥猴子的表情阴沉的可怕,感觉像是......要死了一样。牧宁下意识觉得有些奇怪,脑地里闪过什么,可太快了,什么都没抓住。   “师弟?你伤势如何?将这丹药吃下,在这打坐调理一下。”牧宁蹲下身来,再次将泥猴子扶起来。从牧宁手里接过丹药,吞下后装出一副打坐的样子。实际上丹药怎么进去,现在还是怎么样,这幅身体的伤只要一点灵力就能愈合。不过考虑到压制的修为加上林康的攻击,这药怕是只能愈合表面伤口,再加上伪装,安泽君自己的意识在泥猴子里,所以现在元婴才暗淡无光,安泽君只能稍稍打坐,就抬头对牧宁道。   “牧师兄不必在意,这伤一时半会也好不干净,牧师兄还是快去忙自己的事吧。”安泽君,仰起脸,嘴角还挂着血渍,面容苍白,当真是可怜。   牧宁的人设是不会放任受伤的师弟自己在外的,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只不过正中安泽君下怀,不跟他在一块混,怎么刷信任?   接着,牧宁准备带着他离开这里,要找一块灵气浓郁的地方打坐,安泽君没啥可不同意的就被拎走了。 第7章 泥猴子(3)   两个人没多久就在一块金属性灵力稍为浓郁的地方停了下来,牧宁将泥猴子轻放在地上,看上去似乎是对他十分关切,其实只不过是习惯使然。牧宁果然把它放地上了也不管了,看着泥猴子别扭的爬起来,连眼神都未曾吝啬一个。   安泽君也懒得管他,这个泥猴子上的灵力快消耗完了,要是在牧宁面前变回橡皮泥那可就好看了。思及此,他牵动灵力,让自己的肚子叫唤了几声,成功的引来了牧宁的注意。   “你已然筑基,为何还未辟谷?”牧宁语气虽然淡淡的,可目光却有点奇怪。   “嘿嘿,师弟未进入山门之前,一直生活在天灾的迫害之下,得救之后就贪恋上了口腹之欲,即便是筑基了,也未曾放下过。”安泽君装出一副羞愧的样子,挠了挠脑袋。眼珠子却乱转的厉害,他那单薄的小身板还没能背过去,恰好被牧宁看个正着。   这般姿态大抵是在撒谎,不过牧宁却不太在意。这只是件小事,只不过眼神似乎有几分眼熟,他正这么想着,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时,这位师弟就抬起头来看他,眼中带了几分乞求。   饿肚子不是真的,但是乞求确是真的。安泽君现在控制这副身躯都有点生涩,不知道一会还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从这里走出去,消失在牧宁的感知之内。   “你身体可还能你打猎?这云盘小境内的灵物十分难处理,可要我帮你?”牧宁将那份熟悉感放在一边,轻声问道。身为师兄,他已经将关心师弟妹视为己任。   “不不不!这点小事那能劳烦师兄,我自己可以的。”安泽君连忙摆手,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道“那我一会就不回师兄这了,我本来与人约好的集合,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还闹出了一身的伤。实在是麻烦师兄了。”   绝对不能再跟他独处,不然泥猴子诡异的躯体会引起他的怀疑,现在的这点师兄弟找回元婴的情分瞬间就回消失。   “也好,你若可以保证安全,自然是随你安排去向。不过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算不得麻烦,我还要多谢你。”牧宁想了想,将一块传音玉佩交到了安泽君手里。“你回去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捏碎传音符叫我,我会尽我之力帮你。”   听到这话,安泽君表面上一副高兴的样子,实际上心里鄙视的不行。   牧宁这句话有两个坑,一他说的是回去后,而不是日后,会去?回哪儿去?自然是宗门,也就是说找回元婴这么大的忙,他只会帮你解决宗门里的事。他本就是一位尊者的首徒,能难倒他的事也不多,虽然怕泄露元婴的重要性定然在一方面,可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不愿与人有过多牵扯。   二他说的是尽我之力。他是元婴期修士,实力不弱能力亦不浅。可在这修真界里,元婴能做得到什么?在大能眼中,元婴不过是初入世的小儿,这便进一步表示了他不愿意与人深交的心思。   安泽君连连回答好,随后乐颠乐颠的准备跑出去,马上要消失在牧宁视线之内时,又被他叫住了。   “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名安泽君,家父愿我一生福泽深厚安度一生。”   ************   安泽君虽然消失在牧宁视线之内,可依旧在神识的感知里,他又用两条筷子腿,苦哈哈的走了老远,才到了牧宁感知模糊的地方,当即将灵力取出,身躯化为橡皮泥,被金色的灵力包裹,悄无声息的飞了回来,进入元婴之内。   牧宁静坐了许久,看到萎靡不振的元婴,便又有些薄怒,但这完全是对于自己。连元婴都看不住,甚至还让人伤了它。现如今一看到元婴这副萎靡暗淡的样子就不由自主的心疼。   然而下一瞬他猛然想起,方才为何有一股熟悉感。当日元婴不肯告诉他如何知道他名字时,就是这样一副表情。   眼珠子在眼眶里乱逛,恨不得从里面跳出来,目光中也都是有些玩味的神色。   思及此,牧宁,二百一十七岁高龄的元婴修士,第一次对一个人(请在人上加重音),产生了好奇心。   安泽君,牧宁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字,决定自己回山门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查一查。   还不知道自己一个下意识的示弱,就把自己卖掉了的安泽君正在丹田中尽心竭力的伪装成一个受伤的元婴。不仅要努力压制灵力,让自身暗淡,最关键的是还得不能动。   自打他开始融入这个世界(现代)之后,他就得了多动症。就连曾经掌控君临集团时,也没能安静下来。安泽君曾经点亮过‘从未完整的开完一次会议’、‘从未完整进行一次谈判’、以及‘从未在一天内一直带在一个位置’等想换成就。   后来他自己都感觉到的了多动症的自己十分没有总裁的形象与气质,所以开始找什么方法能控制住自己,也就是那时候,他才染上了一种叫‘小说’的毒。   由此可见,现在让他一动不动,尤其是还没有什么消遣的情况下一动不动,伪装做受伤还要慢慢的恢复,这件事,简直要老命喽。   不过他安泽君是什么人,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他瞬间从灵台上跌落,直打滚,嘴里还止不住的哀嚎,硬生生把牧宁嚎的又一次一脸懵逼。   牧宁忙不迭的沉下心念,进入丹田。幻化出实体,将元婴揽在怀里。   不过不要有什么回忆的念头,什么面容精致的孩子躺在他怀里可怜兮兮的叫疼一类,那都是不存在的。   安泽君的元婴形象就是一个Q版的牧宁,五官完整手脚齐全就不错了。所以牧宁抱进怀里的几乎只有一颗硕大的头颅。   “你把我怎么了!!!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元婴!我现在怎么这么难受啊!”安泽君眉头紧皱,扯着牧宁的衣领大吼,幸亏是元婴没有口水,不然牧宁连脸都不用洗了。   “此事是我不对,若不是元婴突然消失,让我方寸大乱,我断不会发现的你这般缓慢。”牧宁虽然自责,可是言语之间还是有些委屈。   按照安泽君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自己偷偷摸摸跑出去,把自己搞坏了,连带着我也跟你一块受了伤,你现在还来怪我,我还委屈呢。   绕是以安泽君的厚脸皮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现在两个人是用一条命的。不,换句话说是安泽君依附牧宁而活。毕竟若是牧宁死了,他只能用元婴逃生,之后再琢磨夺舍还是刷方法。可元婴里已经有了一个魂魄,他自然要自己占据元婴,从而将安泽君挤出去,内涵的魂魄自然无处安身。而安泽君不然,他更惨。元婴没了就是没了,牧宁会变成一个普通人,可至少还是活着的,牧宁就彻底完蛋了。   仔细想想,安泽君也就能逗逗牧宁,却不敢真的做出什么伤害自己伤害牧宁的事来,思绪转换之间,痛苦的表情里不免混入一点复杂。   看到他这副表情,牧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是元婴自己跑出去的。没准现在他身上的伤也是它搞出来的,牧宁的脸上同样也涌上一些复杂。   元婴现在就可以毫不惊动他的逃走,等到日后化为元神,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牧宁有些慌,便顺手将安泽君按着坐直,他亦正襟危坐。一副要深究的表情。   “今日,你必须要与我谈谈!”牧宁的语气有点僵硬,一种想管又不敢的感觉。   安泽君:你几个意思?爷还没跟你追究呢,你现在摆上谱……   “你能不能别这么把我自己丢着?你有什么事,我不能替你做吗?一定要背着我吗?你是我的元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有这么高的灵智,也不知道你为何有这般诡谲的力量,可是我与你的关系密不可分,段不该是这样背离的。”这么长一段话下来,牧宁不仅语气急切,而且面容满是为难的神色。   大兄弟,你人设崩了你知道不?!   “我…也没非的背着你啊,只不过…只不过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便被所有知道的人怀疑!你师傅还要你偷偷处理掉我你怎么不说!”安泽君自然不会让自己成为错的哪一方,一手黑锅甩的出神入化。   牧宁:为什么我明知道你是在推卸责任,可我为什么还有一种我罪大恶极,都不配活着的感觉?   “你竟然还说我与你的关系密不可分?你要是完全的相信我,我还用得着自己偷偷的出去溜达吗?”安泽君挤不出眼泪,只能让自己显得更可怜,于是元婴上的光泽就更加暗淡。   “我…”   “我什么我!”   “这…”   “这什么这!”   为什么我觉得我像是那种发起脾气不讲理的小女朋友?有点掉节操啊…管他呢!   牧宁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无辜了,他现在连一个反驳的字儿都吐不出来,只得做出一副‘都是我的错,求惩罚’的表情。   更加掉节操了怎么办?原本就只是想甩个黑锅走向越来越奇怪了怎么办?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这件事了。说起我的来历啊…”安泽君一开始就是打算给予牧宁适当的真相让他相信自己,如果不是青年突然到来,告诉他这世界的本质和牧宁的命运。或许现在就已经摊牌了。   牧宁果然,收起了乱七八糟的表情,认真听着。   “我原本确实不是你的元婴。”话音未落,牧宁就接了过去。   “你果真是准备同化我吗?!”   我拿你当元婴你竟然想杀我!没想到你真的是这样的元婴!这句话现在简直是生动形象的写在牧宁的脸上。   安泽君:…   “你这么急着接我的话干什么!怕掉地上啊!听我说完!”安泽君先把奇怪的念头压下去,斟酌的来了开口。“三昧真火本是天生地养的火焰,可你体内的火确实出生就与你结了契约,从小就染了灵性。又与你修行百年,经历了雷劫,已然应该生出灵智。”   “那么,你原本应该是真火的灵智,可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元婴的灵智?这是怎么回事?”真正的骗局并非是完全虚构的场景,半真半假最为致命。牧宁是个聪明人,他会自动补全接下来的话。“难道是九九雷劫?”   安泽君一脸满意的看着他,甚至还想伸出手摸摸他的狗头,可心里却在狂笑。傻孩子啊,之所以雷劫合而为一,就是因为我来了啊!   “竟然是这样!真是令人惊奇!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天道竟然这般诡谲。”言语间,牧宁景然透露出一股子兴奋。   嗯嗯,你这么想就对了!! 第8章 泥猴子(4)   这次所谓的元婴逃逸事件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两个人都下意识避过去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安泽君这个初生的灵,为什么会有如此高的智慧,言语行事之间完全没有生涩之感?   然而两个人也都知道,这个问题一旦问出来,两个人努力维持的这副假象就回碎成渣。牧宁自然不会提,他不提,安泽君已然不会说。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既然你有灵智,就应该拥有属于你自己的名字。”牧宁略微思索,便说道。   安泽君也觉得自己应该有个代号,他曾经的名字太多,随便什么都无所谓,不过总是‘你,你’的叫明显不太合适。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觉得天地无极无量天尊怎么样?”   “……”   “那唯我独尊大魔王怎么样?”   “……”   “雷霆万丈大主教呢?”   “……”我这心里现在卧槽卧槽的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看你这表情就是不行,算了算了,那我就允许你给我起一个次一点的吧。”安泽君化身的元婴一副我赐予你一个这么荣耀的机会,你现在赶紧跪地上磕一个感恩戴德吧,的表情,满是嫌弃的开口。   “不如叫天赐,如何?”牧宁眼中带着亮光,你看你是上天赐予我的元婴,叫天赐简直完美。   “俗!换一个!”   “那婴灵,如何?”   “俗不可耐!换一个!”   “君临呢?”牧宁有点失望,这个名字不是那么完美啊。   本以为元婴会把自己批的渣都不剩,没想到抬眼望去,元婴竟然愣在那,一脸傻相。   君临啊…还真是好久都没能听到的名字了。想到这,他不禁笑了一下。   “唉,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么出色的时候,想到一个这么有品位的名字啊!这个名字甚合我心啊!”安泽君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牧宁的肩膀。   牧宁显然是没想到安泽君会对这个名字这么满意,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好歹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了么不是?   “那么,吾名牧宁,日后望多包涵。”   “我名君临,望多包涵。”   这次的信任危机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过去了。   牧宁来这个云盘小境是为了巩固自己的修为,既然元婴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并且达成了,有要求一定要说出来的协定。修炼起来心思就更加平静了。   近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牧宁也将修为稳固在元婴初期,隐隐的还有一些进阶的预兆,原本不该这样快的,可架不住元婴作用强啊。   而无所事事的安泽君只能将大半的时间花费在思考上,他在牧宁入定之后才猛然想起了,关于青年的要求。   是的,那个青年最初的最初就是要安泽君为他达到什么要求,而青年恰好能从这个要求里得到什么东西。   现如今牧宁已经没有了生命危机,小说里牧宁从云盘小境里出去没多久就死在了主角的阴谋之下,可现在主角死了,他未来还会有漫长平稳的修真者的生命。   而这绝对不是安泽君所希望的。   他是一个不安现状的人,别人所在意的那种,在风风雨雨一生之后,希望在晚年能在一个平静安宁的小地方,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的生活。这与安泽君的理念不符,他永远坚持,我生于混乱,必不会死于安乐。简单来说,就是风里来雨里去。   所以他决定,自己要出去搞事情!   这就让他想起的青年的要求,以及断水门的现状,小说中,在主角想要断水门的镇派之宝后,就设计让断水门陷入内战,毁于一旦。这其中不乏断水门内部问题,主角不过是□□罢了。   这个问题小说只是浅浅的提了一句,似乎是十二峰的尊者出了分歧,黛墨尊者想要给内外门弟子加一次考核,便是不通过的便会一次次的被贬下。若是一直不过,最后自然是被驱逐出宗门。而以青竹尊者为首的一派断然拒绝,原因自然是他们不争气的子孙定然通不过考核,原本就是靠着他们在宗门的地位作威作福的子孙若是被驱逐除去,那便是死路一条。   重头戏在下边。   这下后果可想而知,两派吵得不可开交。黛墨尊者的提议对于那些不会处事却有实力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他们自然是大力支持。宗门中这样的弟子自然是远远多于长老后代,青竹尊者渐渐式微。   原本这件事吵个几年,或者十几年就回吵出结果,然而主角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将青竹尊者最疼爱的后辈杀掉,将尸首丢在靠近黛墨尊者山头的树林中。   发现此事的青竹尊者怒不可遏,这原本就是一个拙劣不堪的阴谋。可是现下的青竹尊者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二话不说杀上玄林峰(黛墨尊者的住所)。   这一动手,两派混战就拉开了序幕。   身为掌门的天侧尊者心力交瘁,面前的都是自己的师兄弟,自己的弟子,无论哪一派他都不会参与的。加上他强大的修为,本来能通过制服各大尊者,来制止这场内斗。   这时候就是体现主角奇葩且强大的金手指的时候了,在他邪术的控制之下,掌门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黛墨尊者一派,突然下手将宗门内所有长老的后辈杀了个干净。   原本其他的长老只是不得不跟随青竹尊者陷入内斗,这下才是震怒,果断跟青竹分出宗门,两方斗争,让其他觊觎断水门的门派嗅到了机会,趁机下黑手,偷袭。   大家都想做那个渔翁,可命运之子的气运又岂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主角的了渔翁之利,又毁掉了断水门,拿着自己喜爱的宝物转身进入另一个更大的宗门,再次混的风生水起。   断水门这个修者界响当当的大宗门,就这么覆灭了,剩下的被其他宗门蚕食,只剩残垣断壁和几个重伤的长老。   想起这段,安泽君还是不免唏嘘,都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架不住这骆驼让秃鹫吃干净了啊。   主角死了,可这次的内乱不会错过,主角不过是一个推手,该发生的不会消失。原本失去了紫通尊者首席大弟子的黛墨尊者一派打起来颇为不易,现如今这个大弟子还在。   不过这次绝对不能让断水门覆灭了,这也算是牧宁前半生的依靠(总感觉表达有点儿奇怪),那么也不能打起来,不然好处都让别人捡去了。   安泽君正思考着人生大事,牧宁一连叫了他两三声都没能得到他回应,突然就生出了一丝坏心眼,用灵力将盘坐在凳子上的元婴戳了个四脚朝天。   “你干什么!你打断了老子的思路你知不知道!!!”安泽君跳起来咆哮,恨不得化成疯狗,咬他一口。   “君临,你在想什么?我唤了你几次你都不予回应。”牧宁有些想笑,自打结成了元婴,每天乐子都多了不少。   安泽君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君临是自己的名字。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就要问牧宁接下来要干点什么。   “嗯,云盘小境里没有什么值得元婴出手的东西,毕竟这里是各大宗门建造出来,为筑基期弟子历练的地方,等历练结束,我们可以去一些大秘境历练。”牧宁自己琢磨自己的说辞,他很久都没有与人一同出行的经历了,颇有些新奇的感觉。   安泽君嘴上答应可是心里不住的吐槽,等你回到宗门后,怕是内斗就要起来了还走个屁。   “你…似乎是不太想去?”不怪牧宁这么问,安泽君一副老子不开心的神色   “倒不是不想去,你师父还想处理掉我呢,你别想着我们忘掉这件事!”现在紫通尊者已经坚信自己是什么同化的,怕是什么解释都听不下去了,这件事还解决不了呢。   “这有什么,师父那里自然有我,我既然给你了信任,便不会多做他想,你且放心。”牧宁面带浅笑,安慰道。   “切,你的信任最不值钱,说给就给,说收就收回来。”安泽君语气上虽然是在抱怨,实则是在试探。   对于信任,牧宁简直说的上是收放自如,然而承诺不同,他极其重诺,绝不会食言。   牧宁明显顿了一下,显然他自己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怪性子,随后却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严肃说到。   “不,我自诩不是什么好人,给人信任多,怀疑更多,但是如果是你,我绝对不会收回自己的信任。我绝对不会怀疑你,我以道心起誓!”   安泽君万万没想到牧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这话听着咋有点奇怪?算了,管他呢。   “这可是你说的!”安泽君兴奋的从灵台上跳了起来,得了牧宁这样一个承诺,他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只需要慢慢试探青年的要求了。   “那是自然。还有一旬的日子,云盘小境的历练就要结束了,现在是该出去了。”牧宁从盘坐的洞府中起身,拍了拍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尘,纵身跃出洞府。   当牧宁出现在云盘小境外,宗门飞舟停靠的地方时,那里已经出了不少的弟子了,就连随行长老也早就守在一旁了。   大部分都已经稳固在了筑基初期,还有不少筑基中期。看着这群弟子,牧宁不免想起了当初那个帮自己找回元婴的小师弟,虽然他本性不愿与人深交,可确是真心感谢那个小师弟的。   思及此,牧宁向弟子们走去。   “你们之中,可有人认识安泽君?他是哪位尊者门下的弟子?”牧宁问道。   安泽君:卧槽?你为什么还记得这个小喽啰?!   “安泽君?弟子未曾听过这个名字?师兄在何处见过他?”一个弟子上前一步回答道?   “在小境东北之处,还有多少弟子未归?”牧宁眉头轻皱,转身问起随行长老。   这时候安泽君心里就剩下两字,药丸。   “这次出行共有多少弟子?还有多少未归?可知是谁?”牧宁面容虽然俊美,可眉头皱起来就显得分在严厉。   “共有二百一十七人,现下只有一个未归,名为林康。”长老如实回答。   安泽君现在有点懵逼,他竟然忘了这个随行长老,他试探了许多人,具体的人数都不知道,唯独放过了这个长老,没想到就在他这栽了一个大跟头。完了,这下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信任全都没了。   实际上牧宁对这个弟子的怀疑并不是他的身份,而是那一分相似,与他元婴的相似。 第9章 泥猴子(5)   不过牧宁显然没有深追这件事的心情,他只与长老们说,林康这个弟子德行不佳,已经被他处理了。   长老自是没有什么意见,这些首席弟子出门在外是有着为宗门清理门户的权力的。   随后就安排长老启动飞舟,准备回宗门。前边的临仙宗一看他们回了,自己也屁颠屁颠的跟上。   安泽君原本还担心牧宁会不会发现什么端倪,担惊受怕的了有一会。突然间发现牧宁完全没在意,甚至偶尔还跟他聊聊天。   这种你对一件事担惊受怕,别人当个屁就这么放了,的感觉十分不爽!安泽君突然就想搞点事情出来。   没几日,一行人的飞舟就回到了宗门,进入孙宗门的那一瞬间,牧宁就感受到了宗门内非比寻常的气氛。   宗门,出事了。   宗门大祠。   十二位峰主,一位掌门,数不尽的长老尽数坐在这里,气氛沉重的可怕。众人被粗略的分成两拨,黛墨,青竹分别为各方的领头人,天侧掌门不上不下,甚是尴尬。   “黛墨真是好广阔的胸怀,能提出这样的要求的人,怕是心胸宽广的能容纳天地了吧。”青竹尊者,大刀阔斧的坐在首位,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黛墨的胸怀自然是跟师兄是比不了的,黛墨不过一介女流,只会提一些能为部分弟子提供便利的是事情罢了。”黛墨尊者柳眉微皱,她许久之前就对师兄的行为不愉快了。这番趋炎附势的行为,简直是为断水门摸黑。   “黛墨尊者这就说错了,自己有一个好的长辈本就是气运的一部分,怎么到了尊者这里,就变成了不利于大众弟子的事了?”青竹尊者身后坐着他的第一金狗腿潜松尊者,一看对方说话了,连忙接住,生怕掉地上了。   “大人说话你个小屁孩插的什么嘴!”紫通尊者二话不说,先怼他一句。紫通这一辈的人几乎都是近七百岁,身为峰主多年。而潜松尊者却只有五百多,修为上还差一大截,这句话说的没什么问题。再加上紫通尊者是全宗门公认的明着追求黛墨尊者的人,这么说就更没毛病了。   所以潜松尊者现在只能干瞪眼,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紫通,你也就会欺负这些后辈了,怎么?见不得有人比你天赋好?”青竹尊者直接开口维护己方战斗人员。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紫通尊者毫不犹豫的转头面向掌门,道“大师兄!二师兄竟然欺负我!”   若不是修为高,又有强大的修为,在场的各位怕是下巴都掉了,就算没掉下巴,表情也空白了一瞬。   天侧掌门无奈的扶额,无论有什么大事,只要有这个师弟在场,全都严肃不起来。   而众人想的是,这样的师父是怎么教出牧宁那块榆木疙瘩的?莫不是让师父气傻了吧?   “紫通,不要再做无用功了,我是决对不同意你们这种擅自将弟子逐出师门的行为的。”   “我等几时说过是将弟子随便逐出师门了!你这就是在变相的承认自己的后辈没本事!”   “我的后辈怎么会没本事!怕是你的徒弟才没本事吧!”   “那你徒弟结出紫相活婴了吗!!”   “你!!无理取闹!”   “怎么,不敢承认了,自己的后辈全是一群玄相死婴,还好意思说有本事。”   “啧,为师近百年,才教出一个徒弟的人也有脸提后辈。”   “怎么,我因此而骄傲了吗?”   “你!话不投机半句多!!”   众人吵吵嚷嚷的,紫通尊者以一敌百,竟然说的不落下风,好好的宗门大祠硬生生搞成了菜市场。   青竹尊者气的面色发青,紫通这个师弟自小就十分会气人,他甚至怀疑师父那么早就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兄可能就是被他气跑的。   “我还以为这些年你这三寸不烂之舌退步了。”斩月尊者坐在他身边,歪着头悄悄道。与紫通尊者不同,斩月完全是一副风流玉公子的相貌。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就看着我怎么让青竹师兄落荒而逃吧。”紫通尊者轻轻嘬了口茶水,发现已经凉掉了,冲着青竹尊者呸了两口,对方的脸色成功升上了两个色号。   这时候,一个小童悄悄的走到紫通尊者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声,只见紫通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兴冲冲的冲了出去,留下一脸茫然的众人。   这场论辩,有紫通说不下去,因为他就是一条臭鱼,硬生生腥了一锅汤;没有他依然说不下去,因为黛墨尊者那一方,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阴恻恻的看着你,笑得瘆人,不言不语。   紫通尊者为什么抽风了似的跑出去?当然是乖徒儿回来了。   牧宁刚刚到紫阳峰自己的小院子里,见到师父兴冲冲的冲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差不多将熄灭的火重新点燃?   “乖徒儿?怎么样?你把元婴搞死了吗?不错不错,竟然能敌得过陨落大能!不愧是我的徒儿!”紫通尊者自说自话好一会,一脸欣慰的看着徒弟。不过一会,他突然间发现,徒儿的神色与他所期望的并不一样。   牧宁叹了口气,也不想与师父多说什么,直接将元婴召唤出来,让他们两个吵去吧。   “啧啧啧,你这么个烂人怎么能教好徒弟?怪不得牧宁现在呆的跟木头似的。”安泽君坐在牧宁肩头,一手扶着他的脸颊,另一只手摩擦着自己九十度的下巴。黄澄澄的眸子里满是嫌弃。   “你你你!这个元婴为什么还没有处理!”紫通冲过来扯着牧宁的领子吼,牧宁毫不留情的甩开师父,将元婴怼过去。   “你还想处理我!我说话你是不是不当回事!你是不是不想要元神了!”安泽君扯着他的胡子吼回去。   “可笑!我元神即是我的根本,怎么会轻易被你拐跑!你…!”他还没说完,就发现地上掉了什么东西,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肉体!   这该死的元婴竟然真的把他的元神勾了出来!   牧宁远远的坐在树下,看着师父的元神一脸惊恐(呐喊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而元婴在那咯硌直笑。   过了许久,闹也闹够了,前后也解释过了,也勉强能接受了。两人一元婴终于在树下的石桌上要说起正事来。   “我这次回来,发觉宗门有些异常。”牧宁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安泽君就坐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边。   “你黛墨师叔提议,要让所有的弟子接受考核,不通过者逐级后退,最后逃不过离开山门的后果。”紫通尊者也难得的正经起来。   “然后青竹师伯不同意是吗?”   “那是自然,他那一帮子人都不愿意。”   “这也怪不得青竹师伯,他凡世中有传承,后人自然多的是,修士寿元悠长,有众多后辈也是可以理解的。”   “关键不在这里,这次争论的消息被一个弟子泄露出去,现在全宗门的弟子之间都互相仇视着。”紫通尊者叹了口气,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争吵不打紧,可弟子们一旦动了真心的争吵下去,就难免会出现损伤,这才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这样的状况持续多久了?”牧宁皱着眉头问道。   “争论了足足有九个月了,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为何?”   这一瞬间安泽君心里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有一个弟子噔噔噔跑过来,人还没到跟前,事儿就说完了。   “不好了不好了!紫通尊者!有弟子发现青竹尊者的长孙被人杀了,尸首丢在黛墨尊者的山头上!”   “什么!!”   玄林峰。   “女人就是女人!竟然用如此阴毒的方式!你有什么不能针对我,偏偏要对我孙儿出手!”青竹尊者面色铁青,一阵阵大乘期的恐怖威压向周围人袭来。一些修为低的弟子已经面色苍白,口鼻流血,被人搀扶着躲远。   “你还要本尊说几遍!这事不是本尊做的!”   牧宁到场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两个人,一个你听我解释听我说啊!一个我不听我不管,就是你的错!   对不起我有点想笑。安泽君坐在牧宁肩膀上,用他披散的头发遮住自己,默默捂着嘴笑。   可是他心里却有了计较。   按理说主角已经被牧宁杀掉了,杀青竹尊者长孙这件事本不该发生,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思绪一转,一个最可怕亦最可能的结果浮现在他的脑海。   这件事是天道定下的事件,它为了让这件事进行下去,甚至不惜重新选出一个命运之子。   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安泽君不知现如今的情况如何解决,但他清楚的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打起来。想到这,他偷偷从牧宁肩头跳下来,跑到一边。没人能注意到这个紫色的小人儿,包括牧宁。   安泽君掏出泥猴子,再次化为见过牧宁的那个相貌。   因为泥猴子的原因,他能轻而易举的顶着恐怖的威压凑到前面,用一个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到。   “啊,黛墨尊者竟然这么傻啊,杀完了人就这么大咧咧的丢在自己家后山。换成我都不这么干……我,说错了吗?”   就算是太对了你说的也不能这么说啊!众人在心里腹诽道。   青竹黛墨紫通尊者都死死盯着他,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只有牧宁看着他的表情,一脸复杂。   “正如这名弟子所说,若是黛墨尊者出手,怎么还能留下尸首,这一出栽赃陷害手段实在是太过拙劣。”斩月尊者目光如刀,扫过面前的所有弟子,在安泽君面前顿了不过一秒,快到任何人都没能发现。这时候青竹尊者也冷静下来了不少,行凶之人利用的不过是他对后辈的爱护之心。   “不如…”斩月尊者一脸坏笑的将视线停留在安泽君面前,接着开口道“就由你来调查这件事吧,如何?本尊允许你找一个同伴。”他以为这是给这个小弟子找了一个麻烦却成功让安泽君扬起了笑脸。   这正中安泽君下怀。   安泽君装出一副愣头青被峰主看中的激动样,兴高采烈的接受了这个看似简单实则不然的任务。   “那你现在去找一个同伴吧。”斩月尊者如何看不破他的小聪明,实际上他安泽君这一番作为不过是给在场的一堆尊者一个台阶下罢了。随后,他的目光落在牧宁上。   “那我肯定选牧师兄啊!”安泽君一路小跑跑到牧宁面前站定。   当所有人都以为牧宁会拒绝时,后者淡然点头,道“弟子幸不辱命。”   这时,安泽君才把那块小玉牌重新收回自己的衣袖。 第10章 小鬼子(1)   这一瞬间众人看安泽君的眼神就有点奇怪了。   牧宁是谁?紫阳峰首席大弟子,面瘫木疙瘩,你拉着他说八句话他能回你一句‘嗯’的奇人,竟然就这么答应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弟子的请求?   没搞错吧?就连紫通真人都是这般想的。不过现在的情况明显由不得他们发表什么感言,只能自己在心里疑惑惊讶。   斩月尊者一看,既然有人接下了这个棘手的的任务,那么现如今也没有什么聚在这里的必要了。   “这是方才留下的影像,尸身已经被青竹尊者收起来了,你们要查探,就用这个吧。放心,全方位的。”斩月尊者将一块玉牌给了安泽君,说到一半,发现了他的疑惑,漫不经心的解释到。随后斩月对青竹好一顿劝,总算是把他劝回去了。待人都走的差不多,只剩下安泽君和牧宁并肩而立。   “那,牧师兄,我们就从这个发现尸体的现场开始吧。”安泽君有点兴奋,他还从未扮演过侦探呢!   “这个不急。”牧宁向前迈了一步,转身挡在安泽君面前。   安泽君: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安师弟明明不是筑基期弟子,为何会出现在当时筑基期弟子的历练队伍里?这个问题困扰师兄已久,还望安师弟解答。”牧宁低下头,看着面前眼神闪烁的人。   按照现代汉语来说,牧宁的身高足有188公分体态高大,虽然修长却没有单薄之感,而我们安大总裁用的这个泥猴子为了显示弱小身高只有175公分,还瘦的干干巴巴的。只有一张脸还是他一米八时的脸,灿若初春之华、皎如深秋之月,不带女相却恁的生出一丝魅惑。自上而下看去,只能看见黝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睫毛像蝶翼一般扑闪。   “这个,这个嘛。嘿嘿,我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了,在宗门里待着没什么乐子,就偷偷的混了进去,原本想着再偷偷的跟出来,没想到能碰到师兄啊!师兄,你不会生气了吧?”安泽君使劲憋口气,把脸憋的通红,眼睛湿漉漉的。一副干了坏事被发现,努力求原谅的表情,盯着牧宁。   我们木大师兄,哦不,牧师兄这个人在宗门里的一般只会与寡言少语,面瘫冷情,俊美无俦等一系列形容词联系在一起,然而他却有一个连师父都不知道的小癖好。他,爱好萌物,人也好,动物也好,东西也好,只要是萌的,他都会给予极大的耐心和言语,元婴的安泽君是如此,泥猴子的安泽君也是如此。   不得不说,安泽君无意之间,狠狠的戳了一把牧宁的软肋。   是故,看见面前人的脸,牧宁原本一大堆犀利又噎人的话全都自己咽了回去,不仅把自己噎得够呛,还因为戳中了萌点而耳根子通红。   安泽君观察之犀利远远胜过牧宁,他几乎一时间就发现了牧宁虽然依旧面瘫,却隐隐有些泛红的脸庞和耳朵。   突然,他心里生出个坏念头。   “咦?牧师兄?你耳朵怎么红了?”安泽君佯装吃惊,伸手去摸牧宁的耳朵。牧宁自己虽然没发现,他在安泽君面前提不起戒心。可是他的身体早就对自己的元婴放松下来,这一下被安泽君模了个正着。   这下好了,完全得到了安泽君想要的反应。   牧宁的脸上的红一下子升到整张脸,迅速后退一步转过身去。   安泽君暗笑,这小子虽然整天被一群女弟子围的密不透风,然而他本人并没有自己很受欢迎的意识。他本身修为就十分出色,女弟子搭讪的方式有大多是请教修为,以至于他完全没发现。所以,怕是没有一个,就连他师父从小都没跟他有什么接触。   这么突然的被摸了耳朵(外加戳中了萌点),不脸红才怪呢。   他自己心里门儿清,可是就是想捉弄捉弄牧宁。   “师兄?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见你脸红的厉害?是不是生病了?”安泽君连忙绕到牧宁面前,轻声问道,牧宁没让他看见脸,忙又转过去。   “我无事!安师弟还是想想该如何调查出凶手吧!”狠不下来的语气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师兄不是说这个不急吗?现在突然又急了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牧宁。   “那到底是急不急啊?”无理取闹的安泽君。   “…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牧宁。   “哦,其实这个可以不急,我这里有一个秘术,简单来说就是时间回溯之法,不过就是十分的消耗灵力,而且只能坚持一刻钟。我们看看尊者留下的五牌里,死者尸体的具体情况吧”噎死人不偿命的安泽君。   牧宁:好气哦,可还要保持微笑。   于是安泽君触发玉牌,随后显现出影像。这个弟子眼睛死死地瞪着,像是急怒而非吃惊;身上只有一个洞穿丹田的致命伤,甚至没有打斗的痕迹,就像是被信任的人从身前突然袭击,速度之快,他只来得及做出一个表情,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看到这,实在是发现不了什么,所性去看牧宁。   于是安泽君眼看着牧宁调动灵力,将脸红压下去,才回头与他对视。   什么?你说他会发现元婴不见了?不不不,现如今牧宁与安泽君将会整天在一块,安泽君在牧宁的丹田里放置了一个元婴投影,由于距离过近,就算通过元婴运转灵力,牧宁也发现不了。   “师弟可以放心的施展秘术,你缺失的灵力由师兄给你补齐。”牧宁现在有些不敢直视安泽君的脸。   “好。”安泽君也息了逗他的心思,开始干正事。他所有的法术都来自于青年的赠予,越翻找他就越觉得青年深不可测,大量的发觉的十分的难却实用。   安泽君不做他想,苍白的手指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引来了牧宁的侧目。   安师弟竟然也是金灵根,之前看不出,怕也是用了什么秘术吧…   安泽君将灵力构建出一块小小的,脆弱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时间正在以与现实一比十的流速进行着。   现实世界一刻钟,虚拟空间两个时辰还多。时间以极快的速度倒流,越往后所需要的灵力越多,也越吃力。后十息时间,安泽君全靠牧宁体内储存的灵力,堪堪到最后一刻,两人才看到尸体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牧宁神色一凛,显然,他认得那个身影。   安泽君脱力的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师兄,那个人你可认识?”安泽君擦了擦汗水。   “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怕是青竹尊者的二弟子,于天佑。”牧宁面色铁青,即便他冷心冷情,他却也知晓,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同门出手的道理。   若这件事是真的,那这事儿可就大发了。   “师兄,这位于天佑是个怎样的人?”安泽君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如果这人是凶手,那就跑不了是主角或者主角的狗腿,按照原小说的套路,这估计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小人。   “此人极其有责任心,待人温和有礼,爱护师弟妹,全心维护宗门的门面与利益,若不是他头上有一个师兄,怕是断水门首徒非他莫属。”牧宁将灵力输送到安泽君体内,帮助他快速回复。   别小看断水门首徒这个名头,虽然听上去没什么,不过成为首徒便能首先得到宗门的修行资源,一个上等宗门的资源有多少可以想象,而这些由他优先选择。还会代表宗门出使各小门派,友好交流(资源和功法)。使团代表的不仅是身份还有荣耀。这个人与整个宗门都是挂钩的,更何况,断水门还是一个鼎鼎有名的大宗门。   哈?这不对啊?这不是正常的剧本啊?这个人不可能是个好人啊!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有问题。   安泽君不相信的表情完完全全的写在了脸上,牧宁一看便知。   “我亦不信。”显然,牧宁误会了,他是不相信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会残害弟子,而安泽君是不相信残害弟子的人竟然这么优秀。   “就算上门问也是不成的,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也有傀儡,甚至还有能幻化成他人的秘术。”安泽君突然觉得有些恼,有修真的世界就是烦人,动不动就搞出一个傀儡替你做事,完全想不到是谁出的手。玩的一手栽赃陷害悄无声息。   牧宁点头,明白他的顾忌,且不说傀儡的事。单于天佑元婴中期的修为,他们两个就不能用硬的。   安泽君眸光一闪,心里浮现出一个‘鬼’计。   “师兄,我有个办法,不过你得全力配合我!”安泽君拉着牧宁站起来,兴冲冲的说到。   ************   这天月黑风高杀人夜,弟子们大都按照正常的作息在自己的洞府内打坐,突然一声震天吼,强行将所有人唤醒。   “出了什么事!是谁在生事?!”于天佑见弟子们都出来却面面相觑,不由大声喝道。身为二弟子,大师兄常年不出关,青竹尊者这一脉几乎都是有由他主事。   今日来,因尊者长孙的身亡,大量的琐事全都爆发了出来,忙的他焦头烂额,心里烦躁得很。   “师兄!师兄救我啊!”一个弟子披头散发衣裳散乱的跑了出来,直直的扑倒在于天佑脚下,一抬头,即便是完美的容貌也掩盖不住青黑的眼底,布满血丝的眼睛。   “这位师弟?发生了什么?你怎的这么狼狈!”于天佑眼中的关切不似作假,连忙将面前的师弟扶起来。   “我!我看到了钟齐(青竹尊者长孙)!他突然冲出来!说要掐死我!!”这弟子精神似乎还有些不稳,复述时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这个影帝,除了安泽君还能有谁。   听见了那个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小师弟该不会跟行凶之人有什么关系吧,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不然怎么偏偏找上他?   “这怎么可能?师弟,你莫不是生了幻觉?钟师弟已经过世,怎么可能跑出来掐死你?若真是他跑出来,师尊怎么还会这般伤心?”于天佑甫一听见这话,紧绷的神经就放下来一些,言语之间甚至还有些安慰。   安泽君完全不管这些言语,自顾自的嘟囔,一边还抖成筛子。   “师兄!莫不是…莫不是因为我替你…!”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说到这么要命的地方,竟然就这么晕过去了!   周围的弟子听到这,无不是一副“我的天,我竟然听到了这么要命的东西!”的表情。   于天佑:你特么替我干什么了能让钟齐化成厉鬼纠缠你!!你倒是说明白了啊!你现在晕个什么劲啊! 第11章 小鬼子(2)   这时,一部分意志不坚定者,已经开始默默的后退了。并非是从小维护他们的大师兄有多么让人难以取信,盖因安泽君的演技十分的高超。   现在就是看一个人演技的时候了,若是一个人有着十足的演技,无论是真话假话胡话,都能够轻易地得到围观者的信任,这时候,你再进行乞讨,欺骗就十分容易了…!咳咳,扯远了,我们说的是安泽君卓越的演技得到了大家的信任。   这时候,就需要下一位影帝出场了。   就在所有人怀疑自己的师兄时,一道不太清晰,却像是散发出隐隐黑雾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眼中。一股阴冷的气息伴着血腥味四散开来,轻易地勾起众人的恐惧和戾气。   “快跑啊!这是钟齐化成厉鬼回来害人了!”一名弟子突然一声大吼,惊住的人群像是被人摁了启动键,瞬间乱吼着逃开。   而这鬼物却化为无数个身影,夹杂着阵阵黑红的烟雾,飞快的追上所有人。   当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和鬼怪动手的时候,他们的身体都软软的倒了下去。若是此时有人来查看的话,便是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他们全部都陷入了幻境,只安泽君一人除外。   什么,你说主角光环?不,不是的。因为那个鬼是牧宁假扮的呀。   通过从安泽君那里得到的秘术,弟子们被雾气包围住后,会因吸取雾气而致幻,他们幻境里的记忆会形成一块幻石,达到被其他人看的目的。他们的幻境全都是与钟齐对战,就连于天佑突然之间都未能幸免。   因此,杀掉钟齐的那个人有九成的可能会因为与钟齐的鬼魂独处而露出马脚,这时,幻石就是铁证。   幸好这个幻术持续的时间是由弟子们决定的,意思就是,他们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会同鬼魂打多久,能输还是能赢,幻境就回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   不过,虽然他们在幻境里面的时间很长,不过现实世界也不过一刻钟罢了。然而弟子们还需要经过幻境中所经过的时间,当才能醒过来。不仅如此,还会失去自己这段时间的记忆。   这个秘术简直是全方位到达,被评为杀人放火必备神技。   “呦呵,师兄不错嘛,这个凶狠的表情掌握的十分完美。”安泽君从地上爬起来,扑了扑衣服上的灰尘,挑着眉轻笑着问道。   “自然是比不过安师弟的。”牧宁已经褪去了伪装,俊逸的面孔斜睨着安泽君。出乎后者意料的是,牧宁竟然轻轻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此刻,天地都为之失色。   “唉?还别说,师兄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安泽君挤了挤眼睛,调笑道。   牧宁一噎,不再与他说话,转身去拣地上的幻石,几十近百的幻石不一会就收完了。两人功成身退,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有的弟子会在秘术的操控下,梦游一般回到自己的洞府,待再醒来,忘记一切。   两人一块去了紫阳峰牧宁洞府,当然了,没有洞府的安泽君借口自己地盘防御等级不高,也怕离开牧宁太远会发现元婴的问题。   随后,将一块块幻石用灵力触发,显现出影像,不过只能被一个人看见。   转眼间两个时辰过去,安泽君屁股都坐麻了,终于发现了一块不对劲的幻石。   幻石的主角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弟子,掉进人堆找不到的那种。他看见钟齐的一瞬间,眼睛里闪过的,满满的都是阴狠。   “呵,你就算化成厉鬼了能怎么样?能动得了我吗?我是万鬼之王啊!”随后这弟子邪肆一笑,手掌上汇聚庞大的灵力,向钟齐的幻象袭去。   接下来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按照正常的剧本来说,这个弟子看不起钟齐,并且认为自己身份独一无二且万人之上,那么他应该轻而易举的杀死钟齐。可是他面前的钟齐不仅接住了他的攻击,还给予了回击,并且重伤了他。   这就说明,他在心里清楚的意识到一点。钟齐这个人的实力,是他远远比不上的。这就很奇怪了,实力比不上,身份地位也比不上,却莫名其妙有着这样重的杀心。   他是行凶之人的可能性就达到了九成,且看他此后还会不会露出什么别的马脚了。   不负安泽君所望,这个弟子果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他在被钟齐多次击中后,恼羞成怒。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钟齐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一个好爷爷吗!我钱运维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去死吧!”灵力的光芒照亮了他狰狞的面庞。接下来的,已经没有什么看下去的必要了。   钱运维击杀青竹尊者长孙,嫁祸二弟子于天佑。   想到这,安泽君将手里的幻石放回桌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牧宁看到他手边被独立出来的幻石,就想到了缘由,不过还是问了出来。   “有证据了?”牧宁,皱了皱眉。心底里突然对于面前人的感叹生出一丝不满,内心深处,不一样这个人忧心。   这是怎么回事!怎生出这样的情感来!牧宁内心惊诧,面上不动声色,刻意将这种感觉遗忘。   “是啊,你说,人心到底能坏到什么地步呢?”安泽君看向牧宁,眼里带着的只有浓浓的疲惫。   为什么人心能怪到这种地步呢?为了满足自己的嫉妒之心,杀掉一个人并嫁祸给另一个人,只因为对这两个人的嫉妒。   想着想着,安泽君不禁想到的,很多年以前,他还是时间鬼的时候,遇见的事。   一个男人,将自己的孩子偷出来。是的,因为总对自己两岁半的孩子非打即骂,便引来了妻子的离婚,这样被拒绝看孩子,所以偷。   他是一个赌徒,因为欠了大量的高利贷,就将自己两岁的孩子抵押给债主。   债主是个好的,喜欢小孩儿的紧,当真是用心的养了好久。直到有一天,男人又在别的地方欠了债,他发现,自己只有一个孩子?他费尽心机的琢磨,生出一个恶毒的计划。   他联系秘密机构,把自己孩子的器官卖掉了。   小孩子的器官带有极大的可塑性,十分被黑市欢迎。男人赚了不少钱,还了赌债。   可孩子才不到三岁啊!取出了一颗肾,两叶肺,因为护理不足。发生了极其严重的炎症和并发症,不久就奄奄一息。等男人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   可是他第一个念头不是救回孩子,而是…死了就不值钱了。   是的,他再次卖掉了孩子剩下的器官,包括那颗微微颤抖的心脏。   后来?呵,这个畜牲用自己孩子的尸体贩毒,用掏空的腹腔装满毒品,顺利瞒过安检。   当初的时间鬼只接大人物的暗杀,这个孩子的母亲,历尽艰辛的求到了他面前,求他虐杀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因为就算到法院告他,他也只会被一枪,痛痛快快的解决,可这样的结果,怎么对得起她冤死的孩子啊!   他就答应了,他给男人注射了一种药物。那是研究所特产。效果是只有切断心肌血管,或者将头和心脏分开,才能导致人死亡,否则这期间将会保持极度清醒的状态,忍受着的非人的痛苦,并且痛感将会被放大至少五倍。   他将这个男人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拆开,首先就废掉了他的声带,这个过程只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和恐怖的“嗬嗬”声。   即便安泽君把这个人拆的只剩下头和一颗跳动的心脏了,男人依旧没死。时间鬼将他丢在那,等三天以后药效过了才会死。他不仅要忍受非人的痛楚,还要忍受自己的血肉腐烂的恶臭。   时间鬼最后只是习惯的带回了这个人的大拇指,在回去的路上心情好的赠送给了同事。   看着陷入回忆里而面容上刻满悲伤的安泽君,牧宁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将人叫了回来。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青竹尊者,将这件事解决了?”牧宁轻声问道,他承认,他不愿意见到安泽君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   “是的,那我们这就去吧。”安泽君迅速收拾好心情,两人起身去寻青竹尊者。   ************   安泽君找上门的时候,青竹尊者正坐在主位上,一脸愤怒的看着大厅里低着头的二徒弟。   这个臭小子竟然睡过头了没能来给他煮早茶!!是的,青竹尊者就是迁怒。   于天佑的下巴都要贴到胸口了,若是地上有洞,他怕是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尊者,弟子给您带来了好消息。”安泽君仿佛没看见这严肃的气氛,十分不要命的凑上去。   “你能带来什么好消息。不过才过了一夜,你以为你能查出真凶吗?”青竹尊者抬了抬眼皮,一副气狠了的模样。   “正是!弟子已经找到凶手了!”安泽君兴冲冲的将怀里的幻石掏出来。   “什么?!”青竹尊者激动的一下子拍碎了手下的桌子,瞬间转移到安泽君面前。“你说真的?你真的找到了害死我乖孙的人了?”   “废话不说,尊者请看。”安泽君发动秘术,出动幻石,让在场的各位都能看见。等到真的听见钱运维说出那句话,青竹尊者瞬间冲出这个大厅,想必是寻仇去了。   牧宁慢悠悠的走到于天佑的身边,悄悄的说了声尊者走了,于天佑这才抬起了头,深深的突出一口气。   于天佑在幻境里安慰了一晚上的钟齐,早上起床会晚,说到底,还是安泽君害的。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青竹尊者都出手了,纵然钱运维有滔天之能,也必死无疑。谁成想不过两刻钟后,青竹尊者又气势汹汹的杀了回来,显然暴怒至极。   安泽君心里咯噔一下,怕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尊者?莫不是那小子即便重伤也逃遁了吧?”安泽君试探着问道。   “那混账不知哪来的宝物,竟然能敌得过我全力一击!硬是让他逃了!好弟子!就由你将他的头带回来!我将有重赏!”青竹尊者目光灼灼的盯着安泽君。   “您为何不追?”   “与掌门师兄有约,期限内不得离开宗门,时间还未到啊!”青竹尊者气的捶胸顿足,当真是没有一丝掺假。   事情进行到这般地步,安泽君值得送佛送到西,答应下来。   转眼青竹尊者又要发火,两人赶紧将于天佑推出去顶包,迅速逃回紫阳峰。   紫阳峰。   斩月正和紫通打嘴仗,见他二人回来,问了事情的进展。   “这么一个普通的弟子,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这么大的机缘!”强大如斩月尊者也不禁感叹,能抵挡住青竹全力一击,估计是上品至宝啊,对于大乘期来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   “是的,于是我二人决定将这件事解决管到底。借此让青竹尊者放弃争执。”牧宁回答道。   “这也是一个好办法,你们仔细准备一下。这个弟子,怕不是好对付的。”紫通尊者又把自己的宝物和斩月尊者的宝物(斩月尊者:…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都给了徒儿,还有一大堆灵药和令牌,随后细细嘱咐,就让他们回去收拾东西,早去早回。   到了牧宁洞府,安泽君忍不住开口。   “抱歉,师兄。竟然又把你牵连到这样的麻烦事里。”安泽君这次是真心实意的道歉。   “不必如此,这也是宗门的事。师弟不必介怀。”牧宁顿了一下,随后道“要是你能把玉牌还给我,那便更不用介怀了。”   安泽君:老子就不该对你愧疚!! 第12章 玉盘子(1)   牧宁不过简单收拾了一些丹药和法器,就准备去追讨逃窜的钱运维,虽然并不能确定他的具体位置,却可以通过他当初加入宗门时留下的一滴精血来寻找。当他小心翼翼的将法器取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安泽君要笑不笑的表情。   “你说这玩意叫什么?”安泽君挑着眉,戳了戳他手里的小勺子。玉石打造的勺子缓缓的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寻方盘,怎么了?”牧宁将手里的东西离安泽君远一些,这个法器不常用而且还贵的很,一座峰只有一个,基本上都是首徒在保管,普通弟子不知道并不稀奇。   安泽君被牧宁这副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你这个修为就是乡巴佬的表情看的脑仁疼。说是寻方盘,其实与司南是一样的。只不过普通人的司南只能指示方向,而修真者的司南是黑科技,在勺子里滴入精血,随后将灵力输进去,就能指示精血主人的方位。   “我们该动身了,斩月尊者可说了要我们几时回?带回时可论生死?”牧宁从储蓄戒中取出几辆马车,挑了半天选中一个,又放了回去,随后驾云离开紫阳峰,准备去驭兽峰借一只狮鹫来驾车。   不过这样的行为也足以让安泽君明白他的想法了。   “并没有要求时限,生死不论。”安泽君学牧宁的样子,也弄出了一块小云彩,摇摇晃晃的追了上去。“为什么不直接驾云去?而要坐马车?那不是慢了很多,根本追不上了吗?”   “等一会你见到狮鹫速度,你就不会这么想了。”牧宁稍减速度,等了等安泽君,却卖了个关子。   不过半刻,狮鹫就被带到他们面前了,安泽君对这个没有什么好奇心,直接钻进车里,套上缰绳,牧宁瞥了一眼大少爷样的安泽君。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狮鹫自己会看寻方盘吗?”   “嗯?狮鹫不会,师兄还不会吗?”   “那你不能过来看着吗?”   “看着狮鹫还是寻方盘?”   “二者皆可。”   “哦,可是我哪个都不会用哦!”   牧宁:你狗屁都不会你哪来的勇气骄傲啊!   安大总裁对牧宁的愤怒不予理会,自顾自的歪在车内的软榻上吃着桌上的点心,狮鹫的速度绝对是元婴期全速驾云的三倍有余。唉!不过还别说,这红彤彤的小果子真的挺好吃的。   “那种灵果元婴期以下吃十个以上,便会爆体而亡。”牧宁回头看了一眼车内的安泽君,凉飕飕的说道。   后者闻言一愣,毫不在意的继续吃。老子的金丹期是给你看的,又不是我来用。我用的可是元婴期的修为,吃几个果子就炸了,你当元婴是爆米花哦,说炸就炸。   牧宁自方才就有点窝气,又找不到出口,本想吓他一下,现在到好,更窝气了。   下一刻,飞奔的狮鹫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咋了咋了!!敌袭吗?我可什么都不会,全靠你了师兄!”安泽君在马车里打个滚,钻了出来,狮鹫车依旧停在半空中,四周无人存在。   看到牧宁的脸,他突然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牧宁一脸凝重,神色完全是发现一件不可能的事突然发生了似的。   “怎么了?”安泽君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手里的寻方盘。   玉制的小勺子在光滑的盘窝里转个不停,像是被谁突然大力的拨了一下,不过看这个情况,这个劲用的还是挺大的。   “你没事动它干嘛?它转的还挺欢的,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它才能停?怎么还没完了?”结果一回头就被牧宁一脸‘你当我是你吗’的表情噎了个半死。   “寻方盘之所以珍贵,便是由于它永远指示其人方位的宝物。只有距离极远,才会微微摆动,否则,就算你拨弄它,亦摆回原有的位置。所以…”牧宁言未尽,可其义已然明了。   “所以这种情况,要么钱运维已经死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青竹尊者出手都被他逃了,断没有这么容易死。”安泽君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要么就是有一位至少大乘期的大能,全力出手,掩盖了他的踪迹。”牧宁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这种情况,无疑是最糟糕的。若是出窍期,牧宁尚还有一搏之力,大乘期就只能逃了。   最重要的是,还未必逃的了。   “这可就麻烦了,不过第二种情况估计只能成立一半。”安泽君稍加思索道。   “成立一半?不,寻方盘的能力非大乘期不可遮盖,断没有成立一半的可能。”牧宁一瞬就否定掉了。   “如果,钱运维能得到大乘期的帮助,他又怎么会消耗重宝,从青竹尊者手下逃跑。而且根据寻方盘的特质,近距离时,寻方盘压根就不动,你也说了远了才摆动,你我这期间又没有感觉到任何大能路过。”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大能路过,根本就没有什么掩盖自己修为的必要,他们为了方便,恨不得所有人绕着走。”反正安泽君以前就这么搞的,整天一身杀气不要钱的放,走到哪儿都有人自动让路,简直不能更方便。   “这样他半路遇上大能重宝交易的可能就没有了,就只有他用重宝掩盖踪迹这一条了。”想到这,牧宁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就算是重宝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钱运维的修为不过金丹期,就算他进入了元婴期,牧宁也有八成的把握将他抓回来。   那两成都是给重宝的变数。   “那么看来,他现在是为了把我们甩掉,动用宝物这他了就大错特错了。”安泽君一脸奸笑,整个人沉浸在一股蜜汁黑暗气息中。   正如他二人所想,钱运维虽然成功脱身,可是不死也脱层皮,他冲出来这么远已经耗费了许多丹药,和信用点,继续为一个元婴消耗下去实在不值得。   是的,信用点。怕是安泽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新来的命运之子,是携带系统的穿越人士。   “接下来的剧情我还能赶上吗?可恶!来的太晚了!古城之行我还能不能得到万年寒魄莲了?那东西可是下一个大事件的抢夺中心啊!”新钱运维大大咧咧的坐在系统布置的结界里,一面翻着原主的乾坤袋,一面问道。   钱运维在青竹尊者全力一击之下原本没有生还的机会,到底还是青竹的习惯作祟,杀人先灭魂,后毁身。这原本是一个好习惯,可是等到穿越者来了之后,只需要身体,简直是帮了他忙。   “剧情已经被扰乱,无法做出准确回答。”   这个人的系统明显有着高等的情绪,言语之间有些焦急。“干这件事的原本应该是主角,可经过我的检测,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已经死了,而追杀你的人原本是应该死了的人,他的身份不似一般人。我想,他将会对接下来的剧情产生极大的影响。我怀疑他可能是穿越者。”   “啥玩意?那个牧宁也是穿越者?那他会不会跟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冲突?他可是一座峰头的首席大弟子啊,我们跟他能一样吗?还好我们的称霸任务不是在正道进行。这样的元婴等我人物完成一点,抬抬手就能杀掉他。”新钱运维原本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叫方小洲。实力不咋地野心可不小。在系统的强力帮助下经过了一个世界,就深深的迷上了称霸的滋味儿。   可系统没说的是,它从这个牧宁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奇怪却有庞大到堪称恐怖的力量。它帮助过很多宿主,却没有一个比现在的更智障的了,所以给他说了也是徒增烦恼,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你不能一直在一个地方停留,我只是能暂时扰乱他们武器的力量,一会你就要暴露了,赶紧离开这里。”系统催促道,可惜它现在的力量被宿主限制,否则那还会被法器发现。   “急什么?他们不过是二次元的人物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上一个世界不是挺容易的吗,再歇一会,我有点累了。”方小洲满不在乎道,甚至向下滑了一点,像是准备要睡一觉的样子。   “师兄,寻方盘最后指示的方向在哪儿?我们先过去看看,其实找不到也没什么是吧,反正青竹尊者都没留下他呢?”安泽君勾着牧宁的肩耳语。   牧宁其实也明白,青竹尊者让他们追出来只不过是一口气咽不下,一定要有个出口发出来罢了。   “西北偏西一些,那我们这就追过去。”牧宁把安泽君塞回车厢里,驾驭着狮鹫全速飞翔,硬生生把安泽君摔个仰倒,炸了半天的毛。   “喂!宿主!你快点起来!他们追过来了!”系统原本就是紧紧的监控着周围,所以牧宁两人一接近,它就瞬间感知。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们根本就找不到我的位置吗?你是不是在骗我!”方小洲连滚带爬的跑到飞行法器上,连忙飞起来。   “我在最初时就跟你说过!这个世界对你而言是二次元,可现在这是一个真是的世界!这些人不是你游戏里那些二愣子的NPC,他们有血有肉有思维,他们是推测的出来的!”系统从未一次性说过这样多的话,估计这一次是真的气很了。   “他们怎么可能猜的到?”不过方小洲并未发觉。   “怎么可能猜到?他们哪一个不是修行几百年的老妖怪?你以为你多在一个世界待了五六年就厉害得很吗?”系统几乎是吼出来了。   下次绝对要跟管理局的后辈们说,绝对不要贪图宿主思维简单而选择任务,一意孤行的白痴往往更加可怕。   听到这,方小洲也消停了,毕竟他还活着全靠系统的能力,这时候还不能惹毛,等强大起来,早晚拆了它,不过是一串数据罢了,一个程序员还搞不定它。   恐怕系统都想不到,这个没能耐的白痴小子还想着弄死它。   两方这样你追我赶,断断续续竟然追到了一个任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怎么了?有没有那小子的方向了?”见车停了下来,安泽君探出头来说道。   “并非如此,恐怕我等是追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了。”牧宁看着面前拒绝前进的狮鹫,略微思索驱使狮鹫落地,将其收回御兽袋,马车也收了起来。   “前面是什么地方?似乎与一般景色无异。看起来狮鹫不愿意去了。”安泽君极目远望,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与一般景色无异才是狮鹫不愿意去的原因。”   “所以?”   “这里是涅槃禁区,出窍期以下有进无出的地方。”   “禁区!” 第13章 玉盘子(2)   “据说上古之前,涅槃禁区出了一对凤凰,上古时的人总是以有一个神兽作坐骑来炫耀,便去捉了其中的凰,凤凰生死不分离,纵然手眼通天,也得不到心甘情愿。所以他们只得了凤凰的尸体。”牧宁透过面前的景象思索着曾经在古籍上读到的故事,缓缓解释道。   “然后在这个山头又双双涅槃?那这又为何成为禁区?那对凤凰在这个山头占山为王了?”安泽君问。   “问题就出在涅槃上,据说涅槃时,金色火焰焚烧了天地,这样的行为却触怒了那些上界的古神,为显示其威严生生将其抽魂炼尸,被禁锢在这里的魂魄缠绕着怨气,年年月月愈演愈烈。因缘巧合之下化为无形之火。”牧宁将目光转向安泽君,下一刻两人一同开口。   “为了焚尽世间犯下杀孽之人。”   “有了这么一个缘由,涅槃禁区才会被人称之有进无出之地。”牧宁有些头疼,这样的话还进去涅槃禁区追杀钱运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啧,常言修真者与天地争,与时间争,与人争,自然是杀孽无数。这火,根本就是一个必死的局。”安泽君比牧宁头疼的轻点,因为他知道,这么一个狗屎样的小说里,主角绝对不会是一个圣父。   “他是不会进去的,一定是埋伏在附近。”安泽君仔细打量着周围,他虽然不会用神识之类的东西,但是钱运维既然能屏蔽寻方盘的力量,那么神识未必就好使。还不如靠眼睛。   看到他的动作,牧宁也明白了,随后放开神识,理所当然的并未发现什么。   “你看,那边那丛树是不是有点奇怪?”言毕,牧宁顺着安泽君的手指看过去,并无端倪,不过下一瞬他就明白了。   “呵呵呵,竟然被你发现了,不过既然能追到这来,你也很有胆嘛!”方小洲以一个自以为很幕后boss的形象走出来,说实话真的有点二。   看智障的牧宁(ー_ー)!!   不出所料的安泽君(∩∩)。   根本拦不住的系统(ノ=Д=)ノ┻━┻。   “你个白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你!这根本就是在炸你!”系统觉得自己已经气的程序紊乱了。   “那又怎样,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怕他们干什么!”方小洲满不在乎,对自己的力量很是自信。殊不知自己的力量全都来自系统。   安泽君一早就发现这个师弟(钱运维+方小洲)脑袋瓜似乎不太好使,当初他所设计的闹鬼事件,以及现在。这些格外简单的技巧放在他身上更是特别有效。   “你犯了三个错误,不该在青竹尊者手下逃跑,不该让我们追上你,不该让我们发现你。”安泽君嘴上挂着嘲讽的笑容,虽然方小洲满眼的“我是傻逼吗,我不跑!”看回来,他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他意识到这个师弟头脑简单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现在的钱运维似乎有很大的把握全身而退,并且不太看得起牧宁,他一个金丹期哪儿来的自信?当初看幻石的时候,这个人还是满心的自卑,总不能是因为青竹尊者出手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挺厉害的于是就硬气起来了?   这不太符合逻辑,他的改变像是从把自卑这东西从心底刻进了骨子里,因为他的表现更像是我觉得而不是我知道。   我觉得我自己能打的过你。   我知道我自己能打的过你。   以他的智商能跑到这,估计还是被人指点了,这就好办了。   “你看,你就算这么拦着他,他也不听你的,你还管他干什么?”安泽君耸耸肩,无所谓的看向方小洲,言语中意有所指,心底却生出了一些其他的疑问。   安泽君能想到的,大部分牧宁都想的到,他自然明白安泽君这挑拨离间之计。   看似愚蠢实则真蠢的方小洲嘲讽一笑,心道,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不就是一个小说里连提都没提过的炮灰吗,你装模作样吓唬谁呢?   系统想的就更多了,它能检测到面前的这两个人都是元婴的修为,在它的帮助下,宿主能全身而退就十分不容易了,看宿主这个蠢样子,估计是要打一下来发现自己有多弱鸡了。   简单讲,方小洲就是那种打游戏组团刷副本,他会第一个开大让boss暴走的猪队友。   “废话少说动手吧。”方小洲摆出一个四不像的起手式。   这个动作瞬间解开了安泽君的疑惑。   在牧宁眼里,这个弟子是学艺不精,安泽君却明白了,这个小子怕是被穿了。   半蹲的腿比起马步更像是蹲完厕所提裤子,身前一前一后的两只手的手势有点像抽筋了,就算low到这个地步,安泽君还是看明白了,这是李小龙的代表动作。   这个时候,博览群‘书’的安大总裁能发挥的作用就是成倍的。   现代人穿越,有人指点,多半是系统。将自卑刻进骨子里,身份不高,能力不足。不会有太显赫的家世,没有太高的作为。按照他现在觉得自己厉害的不行,应该就是系统给他的自信,多半是快穿的套路。这就很明白了。   脑残智障穿越妄图称大王,没能耐还瞧不起本土。   这样的敌人让安泽君放心了不少。   然而方小洲这个白痴能被系统选上的唯一原因确实值得说一说的。   信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样,本想智斗的安泽君被牧宁用巧劲甩到后边,随后迎了上去。   他不做杀手太多年,实在是想不到有个人打架先开大。   然而牧宁一早就防备着方小洲,纵然他不过金丹期,可是他诡异的法器让牧宁十分在意。见他动手,从储蓄戒中取出佩剑朝着他要害刺了过去。   剑气在灵力的包裹下化为一道金色的光刃,气势如虹还有点儿声势浩大。   方小洲一个现代的远程,远远的发个招还行,牧宁突然近身实在是吓了他好几十跳。要不是有系统全程撑起能量罩,他一会估计就得凉了。即便如此,还是被牧宁连人带罩豁了个口子。   “卑鄙!”方小洲一瞬间后退,捂着已经流血的手臂,咬牙切齿道。   安泽君暗道更卑鄙的还没用呢。   虽然方小洲渣,不过此时已经由系统半接管身体了,自身灵力和系统能量混着用(外加命运之子的主角光环)着实给牧宁造成不小的麻烦。   然而牧宁毕竟是紫阳峰首徒,实力绝非一个金丹期的弟子可比,就算里边是一个系统芯子,加上一边的安泽君时不时的放个冷箭。这可不光是五毛钱特效,伤害还高,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安泽君冷箭还没放过瘾,钱运维身体就伤痕累累。   别说那些一对一的决斗,这场战斗根本就是单方面的攻击。   “你为什么还不杀了他们两个?!他们又不是命运之子!你还磨蹭什么!杀了他们对这个世界根本没影响!”方小洲愤怒的大吼龟缩在身体内部的灵魂暴跳如雷。他认为系统根本就是没用全力,这两个炮灰不过瞬间就能干掉的,上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你行你上!!”后半句方小洲自己补上了。   “我要能还用得着你!”   系统:我惯的,我惯的,都特么是我惯的!   “师兄,杀了他吧,现在他身体里的两个东西都不熟悉这个世界的一切,趁他病要他命!”   牧宁:这不是我那个小可爱的师弟。   牧宁收剑时随意挽了个剑花,准备发动真正的致命一击了。这一瞬间周身灵力突然剧烈的波动起来,金属性灵力更加狂躁的在空气中穿梭,此时被系统操控的钱运维面色也瞬间苍白。   它现在才明白,牧宁从动手的那一刻直至此时,从未认真动过手。这一剑他绝对躲不过去,现下逃跑还来得及,还好它从来都没敢动用传送的能量。   “你干什么?你是不是要走!你被人打完了就这么走了吗?!”方小洲就像突然充满了自尊一样的吼完,立马调出系统板面,输出了一半的能量,袭向安泽君。   “你疯了,这样我们就跑不了了……?”出乎系统预料的是,牧宁毫不犹豫的跑向安泽君。   安泽君并不是没有战斗力的人,正相反,他经验老道。可是这个经验显然不能用在白痴身上,再加上系统能量与灵力本质上的区别。   他虽然本能的撑起结界,飞身撤退。系统能量却直接穿过结界,对元婴之内,那个唯一属于安泽君的,小小的魂珠进行恐怖的攻击。   “安师弟!!”牧宁惊吼,此刻心脏骤然紧绷,像是被丝线狠狠的勒着,仿若窒息又带着剧烈的痛苦的刚觉让他大脑一阵空白。他也管不上钱运维了,一把将倒下的安泽君拉进怀里。   不过安泽君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白痴的战斗力果然不是盖的,玛德老子现在脑仁疼!   系统一见牧宁不管他了,连忙发动传送逃离此地,这个人是个隐患,等过些日子必须要处理掉这个人,这样想着,它在牧宁的身上设置了一个坐标,方便日后寻找。   “安师弟?!安泽君!为什么连真元都没有作用!难不成是神识之伤?”牧宁急的额头布满了细汗,几百年来第二次这般慌。   牧宁满心的焦急,却也别无他法只得先带安泽君离开这里。来时匆忙,走的更匆忙。   却也没走多大一会,安泽君突然无意识的小幅度挣扎起来。   “安师弟?你可醒了?并不像是难受的样子。”牧宁将他放在马车的软榻上,刚想取一个毛毯给他,一回头却对上一双漆黑的,极其空洞的眸子。   “你是谁?新研究员吗?”短短八个字的时间,面前人的身体由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缓缓缩小成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宽大的衣服挂在清瘦的身体上,单薄又充满危险。   “你说…什么?” 第14章 玉盘子(3)   “我再重复一遍给你听,我是你的同门师兄,你停一刻钟听我说!那个东西不是用来吃的!!”牧宁赶快将寻方盘上的勺子从安泽君嘴里抢出来,放回储蓄戒里,重新把人按回软榻上坐好。   “师兄?不,这不符合既定事实。我没有师兄,我编号cs017,代号时间鬼,没有师兄。”少年直勾勾的地盯着他,邪恶的小手却伸向了一边的点心。   牧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叹了口气。第三次解释失败,他不仅不听人解释,不不不,他根本就是不接受任何外界反应,简直是说啥啥不听,深管还不行。那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形成这样的攻击?   牧宁这辈子估计都猜不出来,这只不过是方小洲一个充满恶意的‘我看你少了二十多年的岁数,你还能嚣张的起来吗!’诅咒,泥猴子是安泽君内心的反应,他的记忆回到了14岁那年,泥猴子就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未老先衰的牧师兄第一次感受到带孩子的不容易。   眼看少年弃门于不顾,要从窗子爬出去,连忙把人扯回来,宽大的衣服就这么直接整个被剥了下来。   少年本人不在意什么,牧宁却愣住了。没有什么旖旎,也没什么暧昧(对象之一才14),只是因为这个少年的身躯,遍布伤痕。甚至有些热武器造成的伤痕是牧宁所不认识的。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伤痕本来是一颗丹药就能完美去除,还你美丽肌肤…不不不扯远了。本来很简单就能去掉的伤疤,却还刻意的留下。那么这些伤疤对于他,必然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般想着,目光却凝在少年颈间一道褐色的痕迹上。那道疤,长约一寸半,估计是受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处理,留下了当时皮肉外翻的痕迹,分外狰狞。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抚向那伤口,而少年却死死地盯着他的手。   皮肉凸出的感觉十分清晰,现在这个不规则的形状都能想象出当初究竟是怎样的致命伤。   牧宁的心里没来由的泛出一阵心疼。   “你的拇指,能给我吗?我想要!”少年将脖子上的手拿下来,捧在手里。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那一双黑曜石样的眸子却亮的惊人。   牧宁:你说的什么我才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你能把拇指给我吗?”少年凑近了些,近到两个人的鼻尖就隔了一个拇指,牧宁这才发现,他的脸上也有一些细小的伤痕,就像是精致的木制人偶被划出了痕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师弟,这个可能无法给你。”   “师弟是谁?我不叫这个,也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我是你同门师兄,所以你是我师弟!”   “为什么?”   “因为你我先后拜入同一个山门,我实力高于你,故而是你师兄。”   “那你能把拇指给我吗?”   “我说了这个无法给你。”   “那你想要多少钱?”   牧宁:你还用钱买过活人的大拇指?!   “师弟,失去手指,我出窍期之前将无法再长出来,此后我不仅不能掐诀,甚至不能握剑。”   “出窍期是多少钱?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币种,哪个小国家吗?汇率是多少?还有我不认识叫这名字的人。”   “…什么币种?什么汇聚?”   “嗯?那你能把拇指给我吗?”   牧宁:为什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上了?   少年已经将牧宁的右手揽进怀里了,似乎是有点嫌弃他的广袖,直接就把袖子扯碎。而牧宁这件衣服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衣服,至少有一品的御阵法衣,按照现在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十四岁少年徒手撕大炮,的感官震撼。   “那你叫什么名字?”牧宁发现顺着少年的话题争论下来疲惫至极,比出去打一架还累,索性将鞋子脱掉,盘坐在软榻上,手也抽不回来,随他去了。   “我没有名字,我只有编号,后来能出任务了就有了代号。”少年将他的手紧紧的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怕被抢走大拇指。见牧宁坐下,索性缩在他怀里,觉得有点冷,就拎起他另一只广袖盖在自己身上。   牧宁宽大的身躯将少年整个抱在怀里,他低头望着这个小小的孩子,突然想到,当年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看自己的?   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安静的缩在怀里,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现在还不是安静的时候啊!ヽ(`Д●)   “什么任务?代号可是称谓?”任务?安师弟不是说他年幼时生活在灾难之中吗?   “帮助弱小的人处理难清除的社会垃圾和人类渣滓(研究所给予的官方回答,其实是什么人都杀)来获得报酬。”少年顿了顿,“他们叫我时间鬼。”   有点理解困难,总之就是拿人钱财□□的意思吧。安师弟曾经竟然做过凡世的杀手,又是如何进去宗门的?怎么有了现在这个可爱的性子的?   “你现在能把拇指切下来给我吗?”   牧宁:我收回刚才的话,可爱的是之前的安师弟。   “你怎么这般执着于拇指?”牧宁将手边的毯子扯过来,裹在少年身上,又往怀里带了带。收拾完了,他才发现少年一直没有说话,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少年紧握着他的手,已经睡熟了。   这种事曾经的时间鬼绝对没做过,他从来不会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甚至陌生的人的怀里睡着。就算他主动到牧宁怀里,也是基于对自己实力的绝对信任。   可是他现如今毕竟是牧宁的元婴,距离过近,又走着相同的气息,本能的熟悉感会降低他的防备,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这可如何是好,怕是连他何处受了伤变成这副样子都不可能了,只能先带他去系鲤城看看了。”牧宁将时间鬼揽在怀里,走到车门口,重新驾驶狮鹫飞行。   系鲤城,是一个全部都是由修真者缔造的城池,各大相互间错的修真世家盘踞在那儿,消息发达,盘龙卧虎。若是出的起报酬,应该是能找到少年的这般情况的原因。   缰绳一抽,马车瞬间消失在天际,不过一夜,就到了系鲤城的城门。   “师…时间鬼?醒一醒我们要出去了?”马上进城了,少年再这样光溜溜的可不行。   回答牧宁的是少年突然翻身跃起的动作,将他扑倒在地,纤长的指尖死死地抵在他喉咙上,面容凝重,满眼都是杀戮之色。   牧宁:你做出这副防备的姿态之前,能不能先把我的拇指放开。   “是你,我昨天告诉了你我的代号,那你的代号呢?你的编号呢?”少年看清了面前的人,索性坐在牧宁的脐下三寸的尴尬之处,以他甩掉了毯子的身姿。   “我姓牧单名宁,封号金泽。”牧宁坐起身,将少年放到腿上,想了想索性从储蓄戒里取出一件自己的衣服,动用法术改动,一件一件给少年套上。这是牧宁唯一一件红色的衣裳,还是当年成丹大会上所穿的衣服。   红底褐纹的飞鹤踏云图,内缠金丝扣,外镶红曜石。脚底一双金纹玄靴,配上少年精致的面容,三分俊秀七分妖冶。   “奇怪的衣服?我为什么穿这个?”牧宁为他束了发,将马车狮鹫收起来,施了一个清洁术,带着他走向城门。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少年依旧不放开他的左手拇指。   “这个拇指能给我吗?”   “除此之外呢?没有什么其他想要的?”   “有哦。”   “何物?我为你找来,可替这个拇指?”   “可以代替。”   “那么是…”   “另一个拇指?能给我吗?”   “……”   城门口。   因为城主是一位死活不飞升的渡劫期老妖怪,所以没有人又这个胆子在系鲤城闹出乱子,虽然热闹,却没有混乱。   “请收下这是您二人在城内行走的通行证。”守城的士兵也是修者,将两块玉牌递给牧宁,牧宁则是习惯性的将一块玉牌交给身后的少年。   玉牌只有正中央有一条上钩的鲤鱼图案,分外简单。   不出片刻,就听咔嚓一声,清脆极了。   牧宁一回头,就看见少年不满意的呸呸呸。   “这个东西是不能吃的!”   “那什么能吃?”   “储蓄戒没有什么吃食吗?”牧宁觉得自己自打认识这个人后,说的话叹的气比有生以来都多,有着自暴自弃的问道。   “储蓄戒是谁?”   “好…我带你去吃些东西。”牧宁把少年手里的半块玉牌还给士兵换个了新的放在自己这里,完全不在乎周围一群碎碎念的人们。   “真是个了不起小后生,那玉牌的质地坚硬无比,他竟然生生咬碎了。”   “何止质地坚硬啊!据说上边还有防御法阵,可以抵挡金丹期的全力一击呢!”   “这都给他咬碎了,他修的该不是饿食之道吧?”   “啧,看到了吗,他没有半点修为,他身边的那个人是元婴修士,可他没有半分修为。”   “你咋知道他没有修为?万一用啥灵器遮住了呢?”   “你是不是想打一架?!”   ……   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吃饭狼吞虎咽却并不狼狈,看得出来应该是受过饥饿的,却难能可贵的保持着这种不失礼的姿态,看上去让人感觉很有食欲。   牧宁也搞懂了少年的基本信息,认为自己十四岁,没有姓名只有他人给的称谓时间鬼,一次任务刚好结束,在房间里休息,应该后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还有对吃食格外的执着。   “我为什么会在这。”少年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如果忽略桌子上风卷残云过后般的惨状,他的坐姿就像是在正厅。   “你本是我幼弟(一旦提起师弟这个词语就回触发他‘我不认识这个名字的人’的自动回复,所以牧宁选择避开),随我来这里执行任务,半途却被人偷袭。”   “我不可能被人偷袭。”   “……你因为偷袭而失去了相关记忆。”   “我没有失去记忆,我十四年的记忆是完整的。”   “你并不是十四岁。”   “不可能,你看。”少年撸起袖子,把手臂内测一排整整齐齐的伤疤,牧宁一扫就明白了。一共十四条,前四条估摸是一次性划下来的,之后的每次都隔了些时间。   四岁开始在手臂上刻下痕迹记年,所以一次刻下四条,一直坚持到十四岁。   “那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吃饭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指的是昨天你睁眼的地方。”   “是你把我骗过来的。”   “我用什么把你骗过来的?!”无语都不足以形容牧宁现在的心情。   “用大拇指!”   呵呵,对自己实力自信到绝对不会被偷袭的人会被人用一个拇指利诱。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那现在你能把拇指给我了吗?”少年扑进他怀里,黑亮的眸子盈着水,紧紧的看着他。   你已经放弃了我思考自己来路的念头了吗?   牧宁突然涌出重新把他套在怀里的感觉,甚至有些享受少年现在这副满眼都是他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这样感觉着实奇怪。   却又…让人着迷。 第15章 熊孩子(1)   牧宁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慌乱,安师弟依旧对桌子上的餐具充满了好奇心,他莫名的生出了一丝倾诉的想法。   “君临?”牧宁将神识裹在师弟身上,随后放心的内视丹田灵台。今日来琐事太多,许久未曾与君临交谈过了,借此机会谈一谈也好。然而他一进入丹田之内,看到的只有一个睡的四脚朝天的元婴。   “君临?你莫不是自山门中出来,就一直睡着吧。”牧宁走到元婴身边,因为灵力气息太过熟悉,他根本就没发现现在他面前的这一坨是□□。   一个永远只会保持在这么一个睡得打呼噜的形象。   牧宁原本不是如今这般爱多想的人,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安师弟与君临的多个相似之处,方才给了他那么多的关注,那么多的信任,以及从未有过的耐心。   这已经不能用兄弟之情来囊括了。   那又该如何得解?彻底的摒弃吗?这个敞开心扉的机会,亦或是牵动心神的关注。不,没有这个必要。那就这样放任的话,又将会发展成如何?最后又会开出怎样的花,结怎样的结果?   “……道侣…吗?”这两个字从嘴里念出来的时候,心里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温暖又让人有些留恋,那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家人的人。   “牧宁。”时间鬼将牧宁的心神唤回来,那双眼睛,又定在他身上。   “怎么?”牧宁的手自然的揉在少年的脑袋瓜上。   “我要回去。”少年握着牧宁的拇指,对头顶的手视若不见。   “想去哪儿?我们这就动身。”牧宁既然决定了放任这份情感,那就不会刻意远离安泽君,更何况安师弟现在还出了些问题。   “基地的人说,有人要收养我,今天要来见我的,我不能再跟你玩了。”少年左手握着牧宁的手指,右手覆在左手的储物戒上。   经过牧宁的演示,时间鬼已经发现了这储物戒的用法。灵力在少年无意识下流转,牧宁感觉到不对抽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少年完全不会用灵力,超出常理的只有一口银牙。作为凡兵的武器根本就破不开牧宁的护体灵力,手指保住了。   “你准备自己回去?你想去哪儿?”牧宁面色沉了下来,且不说少年为何对拇指这般执着,单论想要抛下他自己离开这件事牧宁就不答应。   “回基地。”时间鬼一击不成,随后密集的攻击紧跟而来。他没多久就发现了,单纯的使用武力对牧宁不起任何作用,于是他准备上牙。   “你若离开,我必然跟你同去。”牧宁根本没有用力抽手,任由时间鬼胡闹(并不是)。   似乎是同去这个词刺激到了少年,他停下所有动作,甚至放开了牧宁的手。   “我们没有同行的理由,我是川城(基地名称)的人,你不是。”时间鬼之后的话没说,但是他横在面前的匕首,明摆着告诉牧宁,你若是跟来,我会先切断你的气管,再切手指。   “你现在是断水门的弟子,无论你曾属于哪个地方,你现在都是我的师弟。”牧宁盯着他,面色再度冷了下来。面前的人,似乎很信任他,能在他身边安睡接受他给的吃食,甚至一起安安静静的交谈。而本质上,他只考虑与自己有关的,所有妨碍的人都会被杀掉,这样的行为与信任毫无关联。   “你并不是目标,我要回去了,有人要收养我。”少年开始后退,引得牧宁眉头微皱,神识流转,将少年禁锢在方寸之地。   少年明显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然而面色没有任何改变,不过离开目光又坚定了一分。   “那你可知道你所谓的川城在哪儿?”牧宁在四周张开了结界,面对安师弟,即便是失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法诀也不得不防。   “总会走回去了。”   “为何执着于被人收养?”和拇指?   “那个人会成为母亲,给我名字让我牵着她的拇指。”   “那我收养你如何?”   “不要!”   “我为何不行?”   “虽然长得像,但是你不是女的。”   “…,就因为不是女子你才不愿意?”   “不,只有母亲才能起名字。”   “亲人都可以赋予你名字,兄长,长姐,父亲皆可。”   “我已经知道那个名字了。我很喜欢!”   “那又为何执着于收养?”   “书上说只有面对面说出的名字,才能是自己的。”   “哪来的歪理?那名字是什么?”   “君临,她说要叫我君临。”这一刻,时间鬼的眸子格外闪亮,他在本应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被人贩卖进基地,失去人性。对过去仅剩的记忆就是与那个人在林荫里穿行,牵着他的指头。   牧宁的双眼满是吃惊,当时间鬼说出与元婴相同的名字的这一瞬,少年的表情与当日元婴,一模一样。   可元婴还在丹田里熟睡,二者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那,从此以后你就叫君临可好?”先不说其他,将少年留下来方才是正事。“我是你的兄长,如今面对面给予了你名字,你可以同我一起生活了吗?”   “你是女的?”   “不是说了兄长也可以给你起名字了吗?”   “不要!你不是女的!”   “你方才不还说这并不主要吗?”   “这是第三个条件!”   牧宁:名字叫君临;面对面起名;性别为女子。这三个条件不仅有先后顺序,还要同时成立吗?!   “那,若是成为交易,我想要你留在我这,需要向你付出什么报酬?”牧宁低下头,看着少年的眼睛,又补了一句“除了拇指以外。”   “你要每天陪我洗脸吃饭游戏散步睡觉。”少年爆豆似的说出来,依旧是平静脸,却感觉他有些兴奋。   “只是如此?”   “就是这样。”   “那好,我们成交,你可不要再想着离开。我就放开你。”牧宁将少年刚才被揉乱的头发整理好,牵起了他的手。   “好,从现在开始,那到什么时候结束?”   “你腻为止。”言毕,牧宁收回神念,将一块中品灵石就在桌子上,心情有些愉快的带着少年离开了酒楼,走向中心街四海阁。   四海阁,取海纳百川之意,这是一个消息的集体收集与贩卖的地方,灵丹妙药仙灵法器,只要想知道,就有答案。   牧宁牵着时间鬼,缴纳了进去四海阁的灵石,选择了求医阁的门,推了进去。   “道友请坐。”出声的是一个书生模样俊逸的青年,盘坐在一张简单的几案后,盈盈地笑着。牧宁看不出他的实力。   “在下医修杜淮钦,还请道友说下缘由。”杜淮钦看着少年,心里涌上了兴趣。   “多谢。”牧宁同时间鬼一切盘坐下来,不过少年明显闲不下来,根本不愿意坐着,在房间里东瞅瞅西看看,时不时摸一摸。   “我师弟本是金丹期修为,日前被小人偷袭,记忆倒退至十四岁,他并非自幼修行,现如今根本不知如何解决。”牧宁看着少年,向杜淮钦解释道。   “金丹修为?你这师弟结的可是紫相活婴呢!”杜淮钦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好心的’提醒一下,不过他能看出来的只有两点。   “紫相活婴?!”若是今天之前知道安师弟修为元婴期,甚至结出的是紫相活婴。或许他会瞬间清空所有对安师弟的信任,一个连真实修为都不肯告知与你,还妄想与你交好的人,都是心胸叵测之人。   然而这件事偏偏发生在他知晓少年想要君临这个名字之后。   同样的名字,同样的紫相活婴,同样的金灵根。   莫不是太过巧合了吧?   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在他心底里浮现,却有被自己狠狠的否定。   “道友可知他是何处受的伤?该如何治疗?”牧宁看向杜淮钦,“需要何等报酬?”   哟?竟然是完全不在意,这个人明明不是一个这么简单的给予信任的人,这样就更有意思了。   “简单,他存元婴之内的神魂被一股灵力之外的力量所损伤,故而自我保护,回到十四岁,想医好他,唯有白须山上的万年寒魄莲方可。”杜淮钦勾唇一笑,歪了歪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又缓缓说道“先别急,这个东西并非是多难寻找的东西,我之所以用唯有这个词,不过是这株灵药的守护兽难处理。”   “有多难?”   “十分难缠,你届时见了就知道,我的报酬便是你治好你这师弟之后,剩下的所有莲花。”   “已然,道友可同去?”   “呵,乐意之至。”   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还没等进一步探讨白须山啊,万年寒魄莲啊,就听哐当一声,伴随着又一声清脆的咔嚓。   这声音听的杜淮钦懵逼,牧宁心惊胆战,一回头,发现安·真熊孩子·泽君已经推翻了堆满医术的书架,并触发了隐藏物品,不知在哪儿掏出一只银光流转的毛笔,咬了个细碎。   “那可是地品的天琉平川豪!绝世法器!花了我半生积蓄!你就这么给我吃了!”若是说刚才杜淮钦心里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现在就是恨不得把时间鬼拆的细碎。   “君临!这东西不能吃!我不是说过武器不能吃吗!”牧宁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把半截笔抢下来,丢到一边,让君临赶紧吐出来,又取出一些水来漱口。   收拾好了君临,这才想起一旁的伤心到掉色的杜淮钦。   “道友,我这师弟着实顽皮,法器我会原有价格赔偿与你,或者再予你一个同阶法器也可。”牧宁放低了些许姿态,说道。   “别以为你是断水门的就了不起!就能随便毁掉别人的法宝!我肯定是要钱(灵石)了!”杜淮钦立马爬起来,奔向他们。   时间鬼:呸呸呸,不好吃,坏掉的东西。   随后少年就将视线锁定到了杜淮钦的手上,牧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暗道一声不好。   “你的拇指。”少年的面瘫脸靠近杜淮钦,略带着苍白的手指指向他的拇指。   “怎么了?我的手指全着啊?”   “丑死了。”   杜淮钦:╬   “看,最完美的拇指!”   莫名被扯过去的牧宁:…   莫名被说丑的杜淮钦:╬ ╬ ╬   “不能再跟你呆在一个空间,手指会变丑。”说着就要拉着牧宁走。   杜淮钦:┗─y(皿`) !鬼晓得这臭小子发什么羊癫疯,我招谁忍谁了我!   “你最好赔我同阶法器,还有半价的灵石?”   “为何还要灵石?”   “我脆弱的心灵受到了难以磨灭的损伤,这是医药费。”   牧宁:…鬼才信你。 第16章 熊孩子(2)   “你知道这间屋子四海阁每日出租都少钱吗?”杜淮钦笑得春风满面,任谁看了都要不由得赞叹一声,好一位俊逸的青年。啊,前提是忽略他抽搐的嘴角和剧烈抖动的眉头的话,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是的,没错,就在杜淮钦与牧宁讨价还价的这么一会功夫,君·闲不住·欠爪子·临成功的拆碎了整间屋子。   拆碎和拆掉的区别就是,现在整个屋子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直接化为原材料。   “是你拦着他的。”牧宁时隔多日的恢复了面瘫本色,君临已经被他塞回怀里了。   “呵…你这意思是我拦着他还拦出错了吗!你看看他都拆了什么!地上铺的云鱼石砖都被他一块一块挖出来了!你还不让我拦着他!”杜淮钦头上青筋暴起,身为文人的涵养告诉他要保持理智,保持…理智!   “云鱼石只是因为色泽通透,才会被四海阁选来为地面铺就,并不是多昂贵的东西。”牧宁以一种抱玩具的方式将君临整个人搂在怀里。   杜淮钦:去他奶奶个腿儿的理智!(ノ=Д=)ノ┻━┻   “四海阁一天的租金要整整一块中品灵石!我这才租了半天!损坏所要赔偿的金额是天价你知不知道!”杜淮钦暴跳如雷(并没有夸张),整个人狂躁的把头发抓成乱草,毫无形象。   换一个脑子正常的,这辈子估计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品种(最恐怖的是还有着元婴期的修为),喜欢拆拆拆,咬咬咬,若是没有这些参差不齐的牙印,屋子大致还能恢复一些,现在算完了,估计如今一块极品灵石都解决不了问题了。   四海阁该不会认为我是在挑衅吧,我是不是要完蛋了?   啊,我的人生,短短几百年,生的荒唐,死的更荒唐。   ——来自绝望到灰白的杜淮钦   牧宁假装没看到一旁灰暗的五体投地的人,轻轻的抚着怀中少年柔顺的长发,君临则是趴在牧宁一侧的手臂上,满眼好奇的看着杜淮钦。思索良久,吐出一句话。   “这个东西该不是个傻的吧。”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你才是东西呢!我不是!”   “牧宁,他说他不是东西,那我们能把他拿走吗?”少年的眼睛里泛着诡异的光。   牧宁:所以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们的之间是不是隔了什么东西?   “喂,小鬼!好好听人说话啊!”杜淮钦突然冲过来吼道。   “你吼他做什么?”   “你吼我干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道。   杜淮钦:我当初就不应该贪图便宜,租在这么一个房间,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能避开他们,我的世界是不是还能是正常的?   “这些够不够?”牧宁从储蓄戒里掏出整整三块切割整齐的极品灵石,看的杜淮钦的眼睛都直了。   这就好比,你花一千块在在五星级宾馆开了一间房,然后被人拆了细碎,别人却给了你三千万的赔偿金的一样。   而且医修这个行业还是一个特别的群体,特别穷,医修修行所需要的绝版医书,稀有药方,罕见灵药都相当费钱。别说三千万灵石,就是三十万都没存下过。   “大哥,你还缺不缺打下手的?”杜淮钦的眼里,这些钱已经自动转化成医书药方药材。   “那道友能不能与我详细的说一说有关白须山的情报,关于万年寒魄莲的事情?”牧宁将灵石在杜淮钦眼前晃了晃,“待我师弟回复之后,不仅这三块灵石归你所有,余下的所有万年寒魄莲亦归你。”   啊,这美丽的身姿,这绚烂的颜色,这剧烈的冲击,莫非,这便是我的情劫?   ——来自心潮澎湃的文青·杜   杜某人的眼睛已经粘在灵石上无论如何都拔不下来了。好巧不巧,以君临的视角看去,与其说杜淮钦盯着灵石,更像是盯着牧宁拿着灵石的那只手,准确的说是那个拇指。   君临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从储蓄戒中取出一柄匕首,以迅雷之速冲向杜淮钦。由于情绪牵引,灵力自主的附在刃上,几乎是一个照面,就刺破了杜淮钦的防护法衣,他的护体灵力。而后稳稳的钉在坚硬无比的青色石头上。   “他(的拇指)是我的!不准你看!”君临像是护食得狼崽子,恶狠狠的威胁道。   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不过是恰到好处的误会。   “他(牧宁)?你的?你们…你们!”以为自己听到不可言说之事的杜淮钦一点都顾不上自己手臂已经见了血,满脑子都是‘我的天,断水门紫阳峰首徒竟然是这样的人!’‘曾经的天之骄子竟然与年幼师弟有这样禁断的关系?!’‘男人听了沉默,女人听了流泪,看断水门天骄与「年幼」师弟之间不得不说的关系!’   我的天,这个消息若是…若是…卖出去得老值钱了吧!一块灵石,两块…三块…   牧宁:这个道友该不会真的傻了吧,他口水都流出来了。   “杜道友?醒醒,天还亮着呢。”牧宁一巴掌扇过去,而后抱着君临回到原地。   “失态失态,我现在来给你讲讲白须山的事情吧。”如果不是君临手里还握着匕首的话,杜淮钦这个姿态简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道友请讲。”牧宁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小案几,摆了几个吃起来比较麻烦的果子和点心,将君临放在一旁,顺便被牵着手。   “牧道友与令师弟的关系还真是好啊。”杜淮钦轻笑着说到,要是把眼睛里‘哦吼~你们果然是这样不可言说的关系。’收一收就更好了。   “我在金丹期历练时曾听说过白须山,因为当初修为不够,未曾进一步了解。只不过,此山,似乎并不好进。”牧宁无视他一脸的揶揄,平静道。   “不错,这座山还有一个别称,名为神的庭院,这你可知道。”杜淮钦好像被触发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整个人气势一变,突然神秘了起来。   “不知。”   “毕竟知道的人也是少数,白须山上珍宝无数,灵药遍地,然而没有那一个敢全都拿走,无一不是经过重重历练,拷问了心,又鞭挞了身。”杜淮钦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   “那,若是经过的考验,不就能得到所有的宝物?”   “这时候就体现神的庭院的意义了。你的一切行为都像是被神监视着,他知道你与谁同行,目的为何,是否得手。若是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山,会将你驱逐。”杜淮钦神神秘秘的靠过来,想吓唬吓唬君临,报刚才那一刀之仇。   果然成功得到了君临的注视。   实际上被少年的眼睛直直的注视并不是一种好的体验。因为尚且年幼的面容,所以那双像是浸了水的眸子格外的大,异于常人的人生经历让他的眼睛三分专注七分空洞。没有一分情感,也只有他格外喜爱的东西(他认为漂亮的拇指)才能在他眼睛里留下一分亮光。   所以杜淮钦被君临看的毛骨悚然的,果断转移视线。   “原来如此,你当初说守护兽格外难缠,是不是也有其他的说法?”牧宁再次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啊…是,那个地方的守护兽,大多都是来自各种奇怪的地方的亡灵,在白须山不知受到了怎样的影响,有了实体,甚至是自己的思维,若是做不到让他们满意,你甚至都碰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即便那可能就在你眼前,你手边。”这毕竟关系到自己的报酬,杜淮钦并没有什么保留。   “思维清晰,实力不明,不能硬来的守护兽。”牧宁无意识的摩擦着手心里少年圆润的指甲,轻声呢喃道。   “你也想要我的拇指吗?”却突然被少年打断思索。   “我并没有这样的喜好。”   “可以用你的拇指换!”   “听我说话。”   “那我用左手换你的右手行吗?”   “……”   ************   这时候,我们被天道选出来的命运之子正在与他的系统吵架。   方小洲自打逃出来之后,就自己躲在这么一个山洞里,按照自己的想法(吃好喝好睡好)恢复身体。   “我跟你说过,这是修□□,你这样的做法对你的修为没有任何好处!你还当这是上一个现代世界吗?!”系统从未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人,他早就在安泽君挑拨之前,就萌生出甩掉方小洲离开的心了,可是单独的系统是不能离开小世界的。   “用你管!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不是你拖累我!这个任务早就进行完了!你看看,我现在要怎么完成获得万年寒魄莲的任务?”方小洲一口老子有理我怕谁的语气,如果系统是人,血都能气没一半。   “我若不拦着你,你就死在那个牧宁手里了!”   “我用不着你拦着,我自己决定就行!”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能量格外庞大!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如果不能完成任务获得世界能量,我们根本就出不去了!”事已至此,系统自己不想再做什么为了未来,我要隐瞒下去的事了。   “我就说,我已经在世界意识上留下了讯息,为什么还会有讨厌的苍蝇钻了进来呢,原来是时空局出品吗?”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躁动的气氛。   “!!”系统和方小洲同时一惊,猛然望向洞口,发现了一个高大的将近两米的身影。   来人缓缓走进他们的视线范围,露出了他艳丽的脸,莹白的发,湛蓝的眼,勾起的唇。   “你是什么人!”方小洲惊慌的乱叫,企图给自己一些勇气。   “好好的计划,有老鼠屎混进来可不行。”青年突然将手伸向方小洲,宽大的手掌覆盖在他脸上,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已经失去了气息。   “求…求您放过我!”系统程序一片紊乱,这是他才想起来,他的前辈,很久很久以前同他说过的一句话。   “ldx37,你要记住了,如果碰到世界意识上留下「私人领地,请勿介入」的讯息,千万不要贪图能量而闯进去,这些世界的主人,是整个时空联合局的人都不敢招惹,甚至不敢对上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您不是在开我玩笑吧。”   “我没骗你,这是比联合手册还重要的真理。”青年将一个光球从方小洲,不,应该是钱运维的脑袋里扯出来,捏在手心,而后猛然紧握。光球直接化为光点散落四周,充盈了世界的力量。   “放过你?那怎么能行呢?”青年弹出手帕,擦了擦手掌,随后化为零星荧光,消散于空中。   不一会,地上人缓缓苏醒,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我不是被…唉?我被怎么了?”钱运维一脸空白,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不少事。仅剩的,只有「牧宁害我叛出宗门,无家可归身负重伤,唯有堕入魔道升上巅峰,来报此仇。」 第17章 熊孩子(3)   杜淮钦虽然是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医修,不过总好过牧宁自己去找白须山。这次不是追杀,自然就会慢慢悠悠的驾着狮鹫车走向目的地。   “我记得,之前牧道友说,你这位师弟是被人偷袭的?”牧宁在车外驾着车,杜淮钦完全对不起他一身书生行头,大马金刀的坐在牧宁身边,胳膊架在腿上。   “不错,有何不妥?”牧宁端坐在那,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不,没什么。”杜淮钦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里睡得正香的君临。   两个元婴修士,虽然其中一个伪装了自己的修为,若是被攻击了还藏着,那是不可能的,可这样的组合,竟然被偷袭了?   那目的是什么?闹着玩吗?那个叫君临的小孩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只是爱胡闹,实际上十分的危险,最恐怖的就是你完全给他讲不通道理,又本性残忍,还是那种独属于孩子的天真的残忍。   这样的人,被偷袭了,只是失个忆…不,可能是因为失忆了才可怕。   “杜道友,有话不妨直说。”牧宁瞥见身旁的人这大半天支支吾吾的,把自己的脸都憋红了。   “这…你这师弟,失忆之前,是个怎样的人,就是现在这副性子吗?”杜淮钦绞尽脑汁的想说出一句不那么刺激牧宁的话,毕竟这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他这个师弟脑子不正常,他也未必是一个正常的人。能跟这样的人看对眼,能好到哪儿去。   失忆之前?牧宁垂下眼眸,更加沉默了起来。安师弟未失忆时,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只有找回元婴的恩情,和与元婴的那一份相似。根本就没有任何了解,这样说来他对安师弟的情分,还多亏了这一次的失忆呢。思及此,他扬起头来勾唇一笑。   杜淮钦:你…你就算是个美人也别想我给你打折!不可能!   “麻烦杜道友了。”杜淮钦还未及时反应过来,就被迫握着缰绳了,原车夫已经进车厢了。   车厢里,少年已经醒了,正抱膝透过四方的窗子看着外面,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是看风景还是想些什么。   “君临,怎么了?饿了?”牧宁走到他身边坐下,摸了摸少年的头。这个动作简直有毒,他有点上瘾。   “这是什么地方?拉着车的那个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长的像哺乳动物却有翅膀还会飞?”君临转过头来,牧宁才看明白,他眼睛里全都是疑惑。如果牧宁了解现代文化,那他就能用“世界观刷新中”来形容少年的表情了。   是的,我们杀手同志时间鬼这才发现,这里跟自己曾经生活那么久的世界好像有点区别。   这里的人动不动就飞上天,个个都是五毛钱特效狂(有的人为了炫耀,会特地使用华丽的招式),踩着千奇百怪的武器就能飞的像高铁一般。   在安泽君未失忆时我们就提过,杀手这个行业大多数都会进行角色扮演这一活动,为了接近目标人物,花大量的时间调查目标的生活习性,各种爱好。因此,川城出品的杀手多半都是对当代文化极其了解的人。   而这样的情况,安泽君根本就没有接触各式各样小说的机会(所以后来才会中了一种叫网络小说的毒),也许会看许多文学著作,但是什么穿越类的网络小说他肯定是看不到的。他当杀手时,就曾经以群演的身份接近一个给演员探班的金主,所以他对古装的的认知,就像正常人对洛丽塔的了解,简单的认为是一种穿衣风格而已。   加上之前各项活动都处于车厢里或者是古色古香的街道,以至于君临现在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与以前有多么不一样。   不过你指望牧宁发觉君临的异常是不可能的,关键就出在他的问题上。这完全就是一个从未修行过的凡人突然见识到了修真界后的必要问题(修者是不可以打扰凡人的生活的,所以这两方人都是完全没有交集哦),安师弟失忆到自己十几岁的时候,不记得这些是必然的。   “这里还是你曾经生活的那一方世界,不过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是曾经避开凡世的修者。拉车的是修者常用的灵兽,唤作狮鹫。”牧宁耐心的解释道,两个人的信号完全没对接上。   “不可能,我的世界不是这样的,这里没有现代建筑物,没有汽车没有大厦。”少年甩开牧宁的手,以一种戒备的姿态向后退了一些。“我生活的地方没有这么多古代建筑,能在天上飞的哺乳动物只有蝙蝠,绝对不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牧宁完全没听到少年说了什么,他满眼都是少年现在的表情,疏离戒备,像是遗失在人群的异类,刺猬一样的竖起尖刺,防备内里的柔软,掩饰自己的恐慌。   明明都决定不放手了,现在,阻止他的情感的人竟然是师弟自己吗?   “回答我。”君临发觉牧宁的气息有变,面容更加沉重,他是川城战斗力最高的杀手,许多成名已久的成年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可面前的这个青年,俊美无俦的皮囊下蕴藏着恐怖的力量。此刻,他没有能在这人手下全身而退的信心。   “你怎么会这样想,这里就是你生长的…”牧宁突然发现,安师弟并未同他说过,他曾经是在凡世长大的,现在的少年虽然喜欢君临这个名字,虽然是属于遥远的过去的记忆,可是他最后叫安泽君,与现在截然相反的性格只说明一个问题。   他牧宁对这个想要将这分暧昧的感情进行下去的,甚至想要发展成道侣、家人的人,一无所知。   真是可怜亦可悲,不过相处短短几天,竟然生出了这样荒唐的情感。   牧宁自嘲的笑了笑,他看了看少年,他知道,若是不能将他安抚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就回跑掉。   “你想要的答案,只有我们用一朵花治好了你的病后,才能知道,所以,现在你能安安稳稳的在我身边吗?就想我们的交易一样。”牧宁面上一抹苦笑,想要摸少年的头却被躲开,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小小的…扯远了扯远了。   “我身上有什么是你想要的?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连这都是你的。”少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答案罢了。”   “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做甚么?我要的答案只有痊愈之后的你才能回答。”   “也是,反正我什么都没有,这样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正是如此。”   “没病。”   “嗯?”   “我才十四岁,根本没有病?”   牧宁:所以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痊愈,你现在问我,我就能回答你。”   不不不,现在的你回答的答案估计才是最坏的答案…嗯?现如今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若是…若是他真的答应了,日后我们再慢慢了解不是更好?   思及此,牧宁决定干一回坏事。   “你愿意与我结为伴,共赴飞升之道吗?”牧宁的脸上罕见的有几分紧张。   你愿同我共赴飞升之道吗?=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然而在君临的脑子里,结伴=一起走=坐在一个车里(完成时),飞升之道=在天上走的道=坐在车里在天上飞(进行时)。   “嗯,可以啊!”这有什么,这些不都做着呢吗?这人多半是个傻的吧。君临不解的歪着头回答道。   牧宁:太好了!一看就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懂,日后他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还未深想,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哐当,一回头。杜淮钦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一副被雷劈的外焦里嫩的表情。   “对…对不起!!你这么重要的时间,竟然被我一个外人打断了!请不要扣我的钱!”杜淮钦恨不得跪地上给牧宁磕一个,求原谅。   牧宁:小伙子你这话说的好听,当然是选择原谅你了。   不明真相的君临,保持着自己的戒备看这些两个人。而得到了一个保证一个承诺的牧宁开心的不像话,三个旷世脑洞就这么错过了一次对接的机会,真是可惜呢~   三人行了一旬,即使不依靠修真者强大的视力,也能够见到白须山了。   白须山的名字是一个凡人起的,就是因为这座山像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名字就此而来。三人飞至山下,将狮鹫车收起来,轮到地上,君临已经重新牵起了牧宁的大拇指,并占据他身后的完美地形。   “再前进些,就是白须山的地界了,这里是一定有万年寒魄莲的,不过具体位置我就不知道了。”杜淮钦看着面前的山,道。   “万年寒魄莲可有什么显著特征?”牧宁十分满意君临现在的状态,心情极好,近日来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杜淮钦被酸的不行。   “我也未曾见过,不过医书上有详尽的描写。其形若凡莲,状如水晶。生于寒潭而无根无须,其若现世,则必伴奇兽。”杜淮钦道。   “可,那我三人分头去找?”牧宁提议,这样还快些。   “我建议最好不要,毕竟这里是神的庭院,不怕强敌,怕的是诡异。而且这莲花只可能即摘即用,摘下来超过十息就会失去作用了。”杜淮钦严肃道,这可关系到自己的报酬,马虎不得。   “也好,那我们这就进去吧。”牧宁话音未落,牵着君临进去走了过去。杜淮钦紧跟着他们,缓缓进入白须山里。   不过,这才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不过短短一刻钟,牧宁就疲惫至极,杜淮钦更是一脸懵逼。   “君临!你听好了我再跟你说第47遍,这林子里的东西不是什么都能吃的!像是刚才的那个蘑菇就不能吃!”   杜淮钦:那个可是传说能腐蚀掉金丹修士护体灵气的蘑菇啊,那小子就那么吃了…关键还毫发无损。   “为什么那个蘑菇不能吃?我们之前还吃了烤蘑菇呢?”   “有的是能吃的,有的不能吃,他们类别不同!”   “那不是都叫蘑菇吗?你看所有被称为肉的能吃。”   牧宁:我为什么还没放弃跟他讲道理?   不过一眼没看到,君临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什么东西就又塞嘴里了,嚼冰块一样的咔嚓咔嚓。   “你又吃了什么?!”牧宁都快炸了。   “那个人抱着的花。喂,什么花呀?脆脆的凉凉的。”   这一瞬,牧宁同杜淮钦气息暴涨,齐齐的望向突然出现的,宛如灵体一样的人影。   “你是何人?!”   “没问题吗?”   “什么?”   “这位小哥吃的可是刚摘下来的万年寒魄莲呐。”   “这不可能!且不说这灵药根本不能被人嚼碎,单单击败守护兽摘到这朵莲花就十分不易,况且还要在十息内带到这来!”   “如果是守护者摘下来的就能保持很久的药性呐。”不甚清晰人影,像是呢喃般说道。   “唉…唉??!!” 第18章 熊孩子(4)   世人皆言,在这神的庭院里,就算普通到一朵花一棵草,都不能被轻易摘取,更遑论随手抓什么吃什么,还是想吃什么吃什么了。   “你说你是万年寒魄莲的守护兽?你明明是个人…不对,你明明是半个人啊!”杜淮钦处在一个世界观刷新中的伟大过程,现在发生的事,让他想烧医书。   “在这座山上,每一株植物,都有属于它自己的半灵呐,它们的去向都是由半灵决定的,外人是不知道的呐。”半透明的人轻声说到,看似神秘莫测的语气和面孔不过是为了掩饰内里的紧张。   他都快紧张的抽了,主人的提出的任务越来越放荡不羁了,什么叫‘尽量用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行为,正常(重音)的将花送过去。还要低调的让他们不要察觉出自己的意图,刻意的接近他们,还要不经意的把花送过去?   不过是送一朵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个命呢。   “这怎么可能,怎么记载上得到所求之物时都困难重重,偏生到了你们这,就简单成这样?!我不依!”   “这大概就是…”将花吃干净的少年,突然转向杜淮钦,一脸严肃。   “嗯?难道是你还与这白须山有些什么特殊的关系?!”   “人品问题。”   杜淮钦:人品你奶奶个腿儿!!   “不过,对不起。”   “你竟然还能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多么的欠揍吗?”   “这个花到喉咙里就化了,你连残渣都没得要了。”少年打了一个小小的嗝,然后拍了拍肚皮。   杜淮钦:就算不化我也不想要你的屎啊.!   “那么阁下的要求是什么?”牧宁将热衷于与日常怼杜淮钦活动的少年藏到身后,盯着面前的半灵。这世上绝对没有什么8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朵花来的越容易,后果就会越难以承受。   “呐,不要急呐,这个要求我已经拿到了,现如今几位可以离开了呐。”这半透明人,笑着向他们招招手。然后三人眼睛一花,待看清楚周围的景象时,已然是白须山外,他们进去的地方了。   “这…这得是怎样的修为,才能让三个人同时瞬移啊…”时空之力一直是大乘期大能的拿手好戏,不过还只限于自身的瞬移,这个半灵的修为最低也会是散仙。   “还好从始至终未感觉到他的恶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牧宁后怕的扯着少年的手,若是刚才真的动起手来,哪怕是他们三个里边杜淮钦实力不明,也不是那一个半灵的一回之敌。   而少年下一刻就软软的倒了下去,牧宁有些慌乱的连忙将他揽回怀里。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刚才的那个东西真的对君临动手了?!”牧宁愤怒之至,到底是什么时候动手的,竟然毫无察觉!果然还是我太弱了吗!   “喂喂喂,你是不是忘了你这奇葩师弟吃掉了万年寒魄莲了吧?那可是炼制天品还魂丹的主药啊!”这小子直接当糖似的嘎巴嘎巴吃了,现在才发挥药性都是神迹了,正常人基本上都是当场爆体而亡,哪儿还能给他怼我的时间。   牧宁一愣,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不过悬起的心依旧高挂,这东西是吃下去了,有没有用,或者能起多大作用都尚是未知数。   “那牧道友,你看我也给你们带到这里来了,花也找到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该算算报酬了?”杜淮钦一脸猥琐笑容,贱兮兮的凑过来。   “还没到时候。”牧宁盘坐在地上,让少年的身躯在自己的怀里处于一种自然伸展的姿势。   “怎么没到时候,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牧道友,你该不是想赖账吧!现在莲花连也都没剩一口,你还想不给钱吗!”杜淮钦气势汹汹地瞪着牧宁,你们俩一红一白的怼我也就算了!还想扣我工钱!不可能!   “你我当时交易时,我是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的?”牧宁捂住少年的耳朵,生怕他被吵醒,随后凉飕飕的看向杜淮钦。   “嗯…你不就是说…啊!你竟然在这句话里挖个坑!完了完了,谁知道你这师弟什么时候能醒啊!不对,这根本就不是醒不醒的事啊!”杜淮钦扯着头发以头抢地,那可是整整三块极品灵石啊!!   “不知什么时候醒?!”牧宁闻言后瞬间杀气弥漫,一手揽着少年,一手扯着杜淮钦的衣领,眸色阴沉,正酝酿着风暴。   “对于神识之伤,万年寒魄莲是有奇效的,不过这也得看具体情况啊,现在你的师弟是在意识里经历他曾经的记忆,直到恢复到他受伤之时。”杜淮钦扯开牧宁的手,后退几步,一边收拾自己一边解释道。   “恢复到受伤之时?!”牧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怀里的身形突然拉长,不过短短几息时间,就已经恢复到了牧宁认识的那一个安泽君。他眼皮眉头动了动,下一刻突然弹坐起来。   “哎呀卧槽,钱运维这个瘪犊子竟然敢偷袭我…”话还没说完,额头就跟牧宁的狠狠的撞在一块,明明一个泥猴子一个元婴修士,两个人的额头还是红了一大块。   “我的天,师兄,你怎么不躲着点。”安泽君看了一眼满脸遗憾的牧宁,轻声抱怨道,然后极其自然的从牧宁怀里站起来,看向旁边的杜淮钦。   “师兄,这是个什么玩意?这里是哪儿?钱运维呢?”安泽君砖头问道。   牧宁什么都不想听了。亏他准备了好久,甚至给尚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君临下套,为了得一个承诺,现在全完了,他竟然完全没有这几天的记忆。   “呦呵,看来令师弟已经恢复了,那现在能算账了吧?牧道友?”杜淮钦一脸揶揄,啧啧啧,看这两个的状态,怎么那么像牧宁一厢情愿呀,哎呀哎呀有点开心这可咋整?   “自然不会亏了杜道友的报酬。”说着就甩过去三块灵石,杜·真财迷犬·淮钦直接用嘴叼了过去,然后两眼放光的抱着灵石在一旁傻笑。   “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安泽君真的是一点头绪也无,看上去应该是他被袭击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却一概不知,仔细看看自己现在的衣服也不是之前的那套(修真界出品,可大可小随身而动,力求完美贴合身材曲线,打造最优质的服务)。不过牧宁似乎对于他不记得这件事十分在意。不过旁边这个痴汉是怎么回事?跟牧宁什么关系?还有他们刚才说的交易,总感觉跟自己有关呐…   “那牧道友,你我钱货两讫,那就此别过。放心,我不会把你与令师弟的关系说出去的!”杜淮钦说走就走,一会就没影了。   安泽君:我跟他除了师兄弟之外还有什么话关系了?我怎么不知道!   牧宁的眼神完全定在安泽君身上,带着幽幽的怨念,压力颇大。   “牧师兄?到底怎么了?”安泽君急需了解真相。   “自你被袭击之后,已经过了十余日(安泽君:卧槽!我就这么丢掉了十几天的青春吗?),对于这期间所发生的事情,你当真毫无记忆?”牧宁起身,按住安泽君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   “完全没印象。”安泽君落了一滴冷汗。谁能来告诉我,为什么牧宁一副我对他做了什么的表情?仙啊佛啊神明啊,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啊…要命…   “…算了,事已至此就不必深究了。那日你被袭击之后,钱运维就逃了,我带你寻医,就是方才那位。在这座山上得了一株药材,你吃了,也就恢复了。”牧宁直起身来,暗自做下了决定。   安泽君:你当我是傻的吗,你那个表情恨不得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竟然不记得了,我真是太伤心了’这句话写在脸上,我怎么可能相信就这么简单!   不过安泽君也没打算深问下去,因为牧宁是一个知道深浅的人,如果这十几天里这么的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他是不会刻意隐瞒的,所以他不想说的必定没有多重要。   “那我们这次的追杀任务是不是失败了?”安泽君有点头疼,这下回去要怎么面对青竹尊者啊…   “若是你想继续追过去,寻方盘依旧能找到人。”牧宁偷偷瞄了一眼安泽君,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应该开始相互了解了吧。   “安师弟,你可有什么…!!”牧宁猛然回身,面前方才还是空地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身素衫随风舞动,长发披散面容苍老,通红的双目之中沉浮着癫狂。一阵阵极其恐怖的气息蔓延在四周,让人心惊。   “呵呵呵,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是出来散散步,竟然真给我碰上了一个!”老者兴奋的大笑,笑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前辈为我二人驻足所谓何事?”牧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面前的这个人,其实力远胜于已然大乘期的紫通尊者,这样的修为,我们身上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这一瞬,牧宁灵光一闪,大声说道“若前辈需要紫相活婴!请取走我的元婴,放过他!”只有这个了,这个难以遇见的元婴。   安泽君:老子气的肝疼!虽然你的心是好的,可是你想要放过的只是老子的马甲啊!   “放过他?怎么可能,我独独缺了一份生灵的元婴,怎么可能放过他,你还是一边去吧!”来人随意一挥手,牧宁整个人被击飞到一边,又因为老者的空间之力,被限制在不过五步的方寸之地上。   仅仅一击,牧宁周身骨骼尽数断裂,刺出皮肤,全身血肉模糊动弹不得。   这便是实力的差距,随意至此,残酷至此。   “师兄!”安泽君大惊,然而下一瞬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   “安…师弟…”牧宁吃力的撑起眼皮,看向安泽君。可恶!!连求助都做不到!!   “啧啧啧,这可真是一个完美的人偶啊!这究竟是何人所制?”老者走到安泽君身边,掐着他的脸翻看,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格外精致的工艺品。   “求前辈放过他!!我愿意主动配合您!这个躯体,外力是破坏不了的!”安泽君大声喝到,青年给的这个橡皮泥只能给他提供一个可用的身躯,其他作用几乎一点没有。只一样,就是他如果不是主动的,根本没人能把他从泥猴子里掏出来。   显然,面前的老者也发现了,不然断不会留他说完这句话,对于一旁的牧宁,他根本不在意,死活没什么要紧的。   “好啊,虽说听说过开灵的元婴,万万没想到竟然这般聪颖,就算与人相比也不遑多让。”老者满脸兴奋的看着安泽君,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有这样的元婴做药引,渡劫丹一定能成。   安泽君:要绑架就绑架,瞎bb啥,在说老子的马甲就不保了!   开灵元婴?他在说什么?难道安师弟的元婴也生了灵智?难道…难道…!牧宁费尽力气,抬头望向两人,下一刻,瞳孔骤缩。   一个通体紫色的、晶莹的、肚子里装着三昧真火的元婴从他的安师弟脑袋里钻出来,黄澄澄的眸子丝毫不敢看向牧宁。   “竟…真的是…是君临吗?”安师弟竟然真的是君临所化!我对安师弟还曾抱着那般旎念!继同位男子和师兄弟关系之后,我二人之间的阻隔还要加上元婴与主人吗?!   牧宁有点绝望。   安泽君不用回头就知道牧宁的表情得有多震惊。   啊,老子辛辛苦苦搞出来的替身…这下子解释起来可麻烦大了…要命哦… 第19章 大傻子(1)   人走了已经足足有半个时辰了,牧宁疯狂的调动灵力,吞服丹药,还是没能将自己的身体恢复到能站起来的地步。   那可是为了渡劫期飞升而准备丹药的人,那可是渡劫期修为,就算…就算恢复至全盛时期,根本也追不上啊!!   可恶,我为什么不努力修行!!   牧宁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满目绝望。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我还…我还没同他说过我的心意!我还…没能成为最强给那个人看!   他摇摇晃晃的驾云,向宗门的方向飞去,宗门一定有人,一定有人能将我的元婴带回来!!   ************   白须山里半透明的半灵将三人都踢出来后,便颤颤巍巍的回去复命了。他站在巨大的建筑物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轻轻的敲了三下门。   如果安泽君在这,即便是以他的阅历。也依旧会被面前这巨大的宛如城镇一般的城堡惊呆。   这简直就是一座王宫,像是从古欧洲的画册里搬出来一般,到处都弥漫着古老的气息,半灵只有幸进去过一次,这城堡里挂满了一个人的照片。   主人其他的部下都说主人简直是自恋成魔,竟然整天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照片。不,他知道,照片里的人不是主人,正因为他能看到这一点,才能有幸跟随主人,从主人手指缝里漏出的一点好处,就能让他好过千百年。   “主人,事情办好了。”他不断的搓着双手,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然并卵。   “那你回来干什么?”清冷的声音简直是3D立体声环绕,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不…不回来报告吗?”他抬起头来,远远的看见了楼上窗口的那个模糊的身影。   “这世上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身影似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阳光照在他莹白的发上,像是水光一般闪烁着。   “哦…哦。那主人还有什么吩咐?”他连忙把头低下来,生怕被主人责怪,怎么主人今天的心情有点不美丽?   “有人动了我的世界弦,时空局那些没脑子的,过一段时间就觉得我快死了,非要搞出点事来。虫子想死还要看我有没有心情踩!”半灵正聆听着主人的愤怒,冷不丁突然觉得声音竟然就在耳边,猛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被主人放在屋子里了,吓得他抖成筛子。   “那就把时间局毁了便好了!”第一次有人敢接主人的话,半灵抬头望去,又吓了三十多跳。   那是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人,拖地的长发尾端微蓝,金黄的眼睛半眯着。懒洋洋的瘫在主人常坐的沙发上,像是一只打盹的狮子。   半灵:艾玛呀!这人跟主人长的贼像!该不是儿子吧!   “不用管,时间还长的很。”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些阴沉,随后悄无声息的带着城堡,离开此界。   留下半灵一个。   “你在这等着我接下来的命令。”   “是!”   ***********   安泽君被这老头抓着(格格巫式抓法)回到这老头捡破烂的屋子里。   这里简直就是修真界的垃圾场,不过对修为大乘期以下的修士来说,这里便是宝库,老者将自己或寻找来的,或偷来抢来的宝物灵药武器都堆积在这里。甚至都懒得往储蓄戒或者储物空间里装。   还好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不然怕是安泽君现在就不用琢磨逃跑了,直接被熏的狗带。   老者完全是不管安泽君,毕竟这只是一个元婴而已,就算作出花来也跑不掉。于是老头兴冲冲的过去准备炼丹炉,在垃圾堆里翻找自己所需要灵药。   安泽君偷偷摸摸的(也就是自以为的,这里都被笼罩在渡劫期的神识之下,根本无所遁藏。)将一些药材吃进肚子里,在元婴为炉三昧真火的作用下,按照安泽君的意志,炼制出了几颗特殊的丹药。   “桀哈哈哈,你莫不是以为你还能跑出去吧?!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能从我手里跑出去?”老者早就发现这小东西在炼制丹药,乐的看个热闹,然后丹成之后他竟然没发现是什么丹药,他这就明白了,这小东西怕是还想逃跑呢。   安泽君:你特么才是东西,你一户口本都是东西!   “跑出去?我跑出去干什么?跟着那个元婴修士能有这么多宝物吗?若是跟你一块炼制渡劫丹,我说不准还能成为渡劫丹灵呢!”安泽君一副谄媚的语气,‘打今儿个起,我就跟着你了’的表情在元婴精致的小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哈哈哈,算你个小东西识相,你若成了渡劫丹灵,帮我飞升,那可是直接成了仙丹啊!不亏不亏。”老者毫不在乎的哈哈大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就不在乎你什么阴谋诡计。   这原本才是正常的走向。   可是他面前的这个元婴是安泽君,不仅头脑不凡,来历还了不得。   “那可不,那种不思进取的元婴修士我早就想踹了他了,你当我愿意变成元婴吗?我成什么灵不好,偏生给元婴开了灵,真是气煞我也。”安泽君气的直跳脚,然而内心一点波澜也无。   相比于从这个渡劫期手里逃出去,他更担心的是牧宁的伤势。他被这老不死的一击打碎全身骨头,元婴又被带走了,若是有人对他出手,他要如何?若是出事了怎…不不不他被打成那种地步就已经算是出事儿,最严重不过他们俩一块死,他还活着,牧宁估计没再遇到什么敌人。   他竭尽全力的表现出一副他就要跟着这老不死的一块混,为了更好的明天与未来,从此与元婴保持距离的样子,实际上正在思考离开的方法。   这并不是开挂,他的挂自始至终就没关过。那青年曾经教过他不惊动牧宁从他身体里逃出来的方法(原本是教他从一个密闭的幻境中逃出来,并嘱咐,此界通用)。元婴与元婴主是什么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元婴的心神就是元婴主的灵魂,青年能轻松的将一个人灵魂与身体分开,这或许也算是简单的事了。他甚至能轻易的将他塞进一个强大的修真界里,这个世界意识都未曾反驳,他所说的此界通用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现在重要的两件事:一是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二是他根本不知道断水门在哪儿。所以他即便是逃出去了,也无处可去。   还不如跟这老头周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断水门的信息。   “那小鬼不过是断水门一个小小弟子罢了,即便是断水门的那些个峰主,也追不到这来。”老头十分自负,虽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实力,可是他还是太过看轻一个生灵元婴了。   “我就知道,什么断水门,不过是一个犄角旮旯的井底之蛙罢了,怎能与渡劫期修士相比!”安泽君激动道。计划,就要成功了。   “那是自然,就算他断水门是整个东大陆最有能耐的宗门又如何,我地处西南边界的寒合城,他们想找也找不回来!桀哈哈哈哈哈…”   果然,这老头光长实力不长心眼,或许根本就不相信安泽君能跑出去,所以再放心不过了。   这里是西南,只要从这里出来,隐藏气息到达东大陆就能找回断水门。那么现在就要从这老头这里弄出一个代步工具了,即便这是刚生出的想法。   “我觉得也是,就算他能找过来能怎样,这里这么多法宝,随随便便一件就能打的他们屁滚尿流,然后再用法宝搬空他们的宗门!”安泽君的声音越来越兴奋,像是真的准备这样做一般。   这老头眼睛里也带着些激动,并不是能得到众多宝物的激动,他这里宝物堆积如山,哪还用抢别的,他不过是对于看千千万万人脸上的绝望之色,有种特殊的癖好罢了。   “桀嘿嘿嘿嘿,那这个时候,你就得用这个了。”这老头从自己随身带的戒指里掏出了一个梭子,给安泽君看了看道“这只时空梭,可是快起来连散仙都追不上。”   这梭子不过巴掌大,白净光滑,像是上品的陶瓷,上边只有几个流云纹样,不过看这老头这么稀罕的从戒指里掏出来,怕是渡劫期都舍不得的宝物。   他的修为怕是不实。   安泽君推出这个观点的依据十分简单,第一这老头说起断水门,并不是完全放心,而是断水门根本找不过来,所以不用担心,第二,他对于法器,更加重视速度。俗话说打不过还是躲得过的,试问此件世界,有几个人能留的下全力逃命的渡劫期修士。   那么现在就齐全了。   身为渡劫期大能(磕药磕出来的)的老者,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区区一个元婴,竟然有破空的速度,甚至能穿过他布下的重重结界与禁制,逃的无影无踪,短短一息时间,时空梭的气息就消失在他的神识之内,渡劫期的神识足足有一个大洲那班大,这到底是什么元婴?!甚至,还带走了这房间里大半的宝物。   “天涯海角,我宁可这渡劫丹不要!也要让你神魂具灭!魂飞魄散!”老者暴怒的吼声已经传不到安泽君的耳朵里了,他用这只时空梭瞬间飞出千万里,快的就像是直接在地图上走。   简直爽爆了。   他原本对自己的速度没那么放心,他只不过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不过动手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在眉心的那颗石头突然给了他庞大的力量,让他能瞬间从老者所谓的西南逃出来。   他飞了一下午,真觉得那老头追不过来了,才掏出泥猴子,落到地上,询问东大陆断水门。   牧宁耗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甚至不惜耗费真元才回到宗门,满身是血的倒在宗门口,被流动的弟子发现,惊恐的带回去。   待他醒来时,又过了一天了。   “乖徒儿!究竟是谁对你下的这般毒手!你元婴呢?莫不是因为夺你元婴,方才重伤与你?!”紫通尊者在他床边瞪了一天的眼,如今双目通红,怒不可遏。   “正是!师父!那人渡劫期修为,我…我毫无还手之力…”牧宁坐起身,思及此,又狠狠的锤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腿,“我修为我不在意,若元婴出了事我还如何是好?”牧宁抬头望向师父,满目悲戚。   紫通尊者亦是心痛不已,他这乖徒儿,何时露出过这般无助的神色。   “区区渡劫!怕他做甚!你师祖可是七劫散仙,还收拾不了他一个渡劫期了!我这就给你师祖传音!不过半日,他必然能回来!”紫通尊者气哄哄的从储蓄戒里翻找着师尊留下来的玉牌,外面突然就吵了起来。   “我都说了!你不能进去!你这人怎么不听!唉!?”   “等你们一个个通报,黄花菜都凉了!起开!”紧闭的房门被猛然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背着光走向牧宁床边。牧宁被惊的瞠目结舌,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向青年。紫通尊者有点懵,或者说他从未见过徒儿这样的表情。   一种把劫后余生与失而复得全都剧烈的写在脸上的表情。   “你特么能不能有点用!你就不能保护好我吗?!我特么被绑架了还要自己走回来…”安泽君扯着牧宁的领子,话没说完,就被截断在青年沉重的拥抱里。   “…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声音竟然带着一丝丝哽咽。   “啊…是啊,我回来了。” 第20章 大傻子(2)   断水门紫阳峰。   牧宁虽然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可视线却死死的粘在安泽君身上,那副神色当真是生怕一错眼,面前的人就又被人掳走不见了。   “你再给老夫说一遍?你!你是我乖徒儿的元婴!这怎么可能,世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你之前还说你是断水门的弟子呢!”紫通尊者眼珠子都要瞪掉了,这哪里是结出个元婴啊,这分明就是结出个媳…呸呸呸,结出个大活人来啊!实在是骇人听闻!信不得信不得!   “信不信随你,反正跟你没多大关系,再者说我是牧宁的元婴,难道我还不是断水门的弟子?哪儿错了?”安泽君一双脚都杠在桌子上。硬生生将木制的椅子坐成了摇椅,吱呀呀的让人闹心。   “乖徒儿?他说的是真的?!”紫通尊者扭过脑袋,向徒儿求证。等牧宁点头后,他整个下巴张的恨不得把地面砸出一个坑来。   “且不说你到底是不是我徒儿的元婴,你究竟是怎么从渡劫期手中逃出来的!你可要给我细细说来!”紫通尊者,双眼放光。   安泽君:喂喂喂老头,你眼睛里现在满是邪恶的光芒啊!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不过,牧宁我给你带了特产啊。”安泽君站起身,抖了抖储物戒,一瞬间那足足有半间屋子的宝物在地上堆出一座小山。   紫通尊者:这样的元婴请给我来一打。   “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多宝物的?”紫通尊者连忙从里面挑出几样漂亮的东西,嗯嗯,这个师妹应该会喜欢,哦吼,这个也不错啊。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这老头干嘛去了,切,管他呢。”安泽君又重新将东西收了起来,扯着椅子坐到牧宁床边。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怎么可能!安泽君怎么会放弃这么一个打击牧宁让他发奋图强的机会!   “你这次可是真惨啊!连反击之力都没有,喂喂,你这样以后可就只能从炼气开始了!我可不跟你混了。”安泽君笑得一脸玩味。   “不会了,从今日起,我便进入宗门秘境,不到大乘不出关。”牧宁突然握住安泽君的手,坚定至极。   “不过,你回来以后,青竹尊者有没有提起任务的事啊?青竹尊者不是这么爱计较的人,可斩月尊者是啊,没有人问起吧。”安泽君凑到牧宁脑袋边上,悄悄的说。灼热的气息喷到牧宁耳边,从耳蜗一路痒到心底。   “我也是方才才醒过来,师父并未提起这件事。”牧宁稍稍偏过脑袋,试图掩饰一下发热的耳朵。   “那就好,唉?你耳朵怎么这么红?你是不是热了啊?这么热的天你还盖一层被,搁这捂蛆呐!”安泽君毫不犹豫的扯开牧宁的被子,露出缠满纱布的胸膛。   “啧啧啧,你是真惨啊,再严实一点直接就可以进土了。”安泽君笑着一把拍到牧宁的伤口上,疼的牧宁直抽抽。   还未等牧宁开口阻止,房门嘭的一声被暴力打开了。   “哎呀,竟然光顾着忙这种事,正事都忘了给乖徒儿说了。”紫通尊者扯了扯自己的胡子,一副懊恼的模样,要是眼睛里能稍微有一点真诚就更好了。   他走到牧宁床边,看了看安泽君,勉强给了他一个‘我就姑且当你是我乖徒儿的元婴,等一会你要好好给我解释’的眼神儿,坐在床边。   “你之前去追击那个出逃的弟子之后,没多久青竹就跟掌门吵了起来,他是声称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黛墨师妹的提议的。”紫通尊者薅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掉了好几根,而后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抖在一边。   “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同意,他的孙子可是真死了,透透的。”安泽君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那样的孙子死了也好,不知多少女弟子都断送在他那遭瘟的孙子手上了,偏生在青竹面前装出一副乖孩子的样子,真是令人作恶。”紫通尊者厌恶的啐了一口吐沫,仿佛一提起青竹尊者的孙子,对自己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一般。   “据说还不仅如此,青竹尊者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偏生被自己的孙子蒙蔽了双眼,若是有人向他检举他孙子,就会被认成污蔑,久而久之一些外门弟子就只能这么忍下去了。”牧宁轻轻坐了起来,接着说道。   “可想而知,他孙子死了,青竹是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他本来是想与黛墨师妹定生死契的,这我还能忍!青竹死不死谁管他,要是黛墨师妹受伤了可如何是好!”紫通尊者突然一拍大腿,跟个打四旧的愤青似的。   安泽君:跟你又有啥关系!还有收收你那副双标的嘴脸。   “况且不仅我不同意,掌门师兄也不同意。十二峰主没有几个同意的,这时候青竹的狗头军师就给他出了主意。”紫通尊者完全没看到自己徒儿以及其元婴十二分嫌弃的眼神,说的来劲着。   “狗头军师能想出出什么好主意。出好主意的还能叫狗头军师!”安泽君默默的离这老头远一点,据说愤青会传染,我可得躲着点。   “多半是由弟子投票来决定吧。”牧宁斟酌了一下,淡淡开口。   “正是如此。”紫通尊者满意的点头。   牧宁这么一提,安泽君也想明白了。   在这世上,修真者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寿命,却也难得子嗣。这让一些人不满,于是他们一些修为高的人就想到了一个方法。   那便是在天赋不好的子嗣里挑出一些人,与一些天赋好修为却不高的弟子结亲,来获得大量的子嗣。   这样高修为的修者常常在宗门之中居高位,就会把所有的子嗣收拢到自己身边。长年累月下来,利用裙带关系从外门进入的弟子早已占据了整个断水门的半数,甚至更多,那么此时靠弟子投票来决定遵从谁的提议,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不过狗头军师之所以被称为狗头,就是因为是个人都能办好的事情,到他手里铁定一团糟。   潜松尊者本来正奋力的动员着弟子们,而弟子们秉承着看你是个峰主,我姑且听一听你bb啥,反正不走心,的态度在下面应和着。直到潜松尊者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们若是选择了青竹尊者这一派,那么其长孙的地位,就将是你们将来的地位。’后,那可真称得上是捅了马蜂窝了。   内外门弟子,所有对青竹长孙有着新仇旧怨的人,一想,这要是人人都成了那样的人,这日子还有的过?于是立马自发的撺掇自己的朋友,朋友撺掇朋友的朋友,将这原本有七成胜率的赌局,硬掰成了一成。   那一成还是所有长老的直系中,最完犊子的那一群。   那时候,青竹尊者面上满是大写的懵逼。他根本就不明白,可事已至此皆成定局,就算他耍无赖,也只能是将这断水门分成南北两派。   一方是以各位长老和峰主的子嗣而成立的北派。   一方是以独自从天南海北而来的弟子组成的南派。   更巧的是,这个杀人凶手竟然是北派一个长老家族的旁系的还出了五服的子嗣,到了这个地步,青竹尊者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凶杀案一事不了了之。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安泽君搓了一下手背,原来回到宗门时察觉到的奇怪之处出在这啊,难怪那些弟子明明在一条路上走着,却又像互相看不见一般。   “自然是好事。”紫通尊者又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顿住似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冲安泽君大吼“你别以为你的事就这么的过去了!我这傻徒弟不知道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替你说话!我这师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给我从实招来!”   安泽君:好好说话,你表情这么丰富干啥,整的像我跟个狐媚子拐跑了你徒弟似的。   “嗯嗯,先别说这个,您老人家先低头看看成不成?”安泽君掏了掏耳朵,复又指了指地上。   紫通尊者原本还怒不可遏,这一低头可坏了菜了,自己的元神又脱离了躯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慌乱的师尊和朗笑的安泽君,牧宁心底涌上浓重的幸福感,灿烂的笑容在那两个人都没看见的时候,布满了整张脸,还有那黝黑的眼底。   好景不长,没多久一股子巨大的‘危机’就找上了牧宁。   这天早上,不知多少女弟子一层一层的把紫阳峰围的水泄不通,就算紫通尊者亲自出来劝阻都不好用,她们一定要看望受伤的牧师兄。   “牧师兄受了重伤,肯定需要人照顾!你紫阳峰都是男子,怎么能照顾好牧师兄啊!”   “要是照顾的日子久了,日久生情…与师兄结为伴侣…哎呀~讨厌,人家怎么说出来了,管他呢,我要去照顾师兄!”   “就是就是,万一师兄吃不饱睡不好,瘦了怎么办,天啊(汉库克晕倒动作)!一想到这我就心疼的像是要窒息!”   “走开你这个只会嘴上耍花枪的女人!只有我,才能照顾好师兄!我可是宗门里稀有的医修!”   “医修算什么,我可是远近闻名的大丹师!”   “你这远近闻名是远到院子里的鸡鸭鹅狗,近到丹房里头的瓶瓶罐罐吧!”   “你这贱女人!胡扯的什么!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你个浪蹄子!我还怕你不成!”   一旁阻拦的弟子:喂喂…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人山人海的姑娘们真是热闹极了。   反正现在趴在窗台向下望的安泽君是这么认为的。   “我的牧大师兄啊,你这人气可是真的高啊,这么多风华正茂的女弟子正吵着嚷着要来照顾你啊。”安泽君揶揄的看向床上的人,牧宁却没听到后面的话一个‘我的’就足够让他双耳通红,心脏狂跳了。   安泽君却以为牧宁因为自己的取笑脸红了,暗笑一下,走近后在他身边耳语。   “那…牧大师兄,你有没有心上人啊?”安泽君扯了扯牧宁的耳朵,向里面吹了口气,一瞬间,牧宁整个人都红了。   “……自然是有的。”牧宁扭过头半天,才缓缓的开口道,眼睛看向安泽君,希望他能读出自己眼中的深意。   安泽君却理解成了对单身汪的嘲笑。   “切,有心上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安泽君不爽的抱怨道,随后想了想,反正他也要在这个世界待不知道多久,为什么,不发展一段感情呢?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啊!想到这,他竟然有些兴奋。   “喂,牧宁,你说我在这群女弟子里挑一个成亲怎么样?”某人兴奋的回头说道!   “什么!!!!!” 第21章 大傻子(3)   “我不同意!”牧宁吃惊过后,下意识的吼了出来。   可话一出口,两个人都后悔了。   安泽君:找个屁的媳妇儿,这辈子都要很这个人绑在一块了,那还有什么自由可言,如今是元婴,还能自由出入,等以后元婴化为元神,甚至能完全融入他的身躯…为啥感觉还有点儿奇怪呢?   牧宁: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此后他又会如何看我?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鲁莽的人?不值得托付的人?我…(喂喂,你想的太多了)   安泽君靠在窗边,沉默良久,尴尬的想唱忐忑。   还是牧宁先开的口。   “你…当真对于那几日的事情一无所知?”牧宁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安泽君这个人,装作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牧宁这可就是真的冤枉安泽君了。由于系统能量的特殊性,在击中安泽君后相当于将他整个人拽回他十四岁那年,而万年寒魄莲恰好与之相克,就把他又拉了回来,不仅没有记忆,还由于泥猴子的特殊性,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   “所以那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安泽君又凑了过来,盯着牧宁的眼睛。   “我为何要瞒着你,你我之间还有秘密吗?”   不仅有还有不少。   “况且,瞒着你又有什么用,他日我晋升出窍期,你便会与我神魂融合,更无秘密可言。”   解释的很努力呢,看样子隐藏的事情还不一般呢。   “那几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见到了一些稀罕的东西,你若是忘记了,着实可惜。”   我忘记了可惜,你这脸上明明就写着失望。   “是啊,那么重要我却忘的干干净净,是不是修行之日太长,连这样的事都记不得了?”安泽君叹了口气,作做的摆出一副‘哎呀,我真的是老了,记性都不行了’姿态,然后傻大个牧宁就上钩了。   “怎会,你明明反复说,你才十四岁,你还给我看你手上的伤疤。”牧宁下意识的伸向安泽君的手臂,随后一愣。   安泽君本来要扬起的嘴角却狠狠的压了下来。   十四岁,那可不是什么好的年龄,怕是那几天,自己回到这种状态了吧。   思前想后,安泽君大致明白了一些事,关于消逝的青春。   「接下来,请继续收看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例介绍,|ω`)」   一,牧宁对十四岁状态的自己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事,这件事于他而言很重要,对自己却不然(自己的德行安泽君还是知道的)。二,这件事重要到与牧宁那个不可说的心上人有关系,多半是他说出了心上人的名字,而这个人跟牧宁之间却有着西王母…呸呸呸,有着巨大的沟壑阻隔。   他正准备跟牧宁好好聊一聊他这个神奇的心上人时,牧宁却问出了他最想回避的问题。   “你可否给我一个解释,关于君临和安泽君?”牧宁看着他,俊逸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丝乞求,微抿着的唇崩成一条直线。   安泽君:这特么就尴尬了,这种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完了你还用美人计,要命哦…□□,空即是色…啥也看不见大法好…   安泽君左看看右瞧瞧,两个人僵持了半天,还是安泽君首先败下阵来。   “这个事儿吧,就说来话长了。”   “我们有的是时间。”   那就让我们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吧,讲的什么故事啊是不是!   “我说了你就信?我自己都不愿意信。”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没有怀疑的理由。”   “你相信,这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时间吗?”   “这是什么话,若是此界之外没有其他世界,我辈修士将要往何处飞升?”   我的错,我读的书少,我给党丢人了。   “莫非?你原本不是什么为三昧真火开灵而来,而是误入此界的异界灵魂吗?!”牧宁有些吃惊,纵然他想到了一些缘由,然而断没能想到这一点上,毕竟也不是谁都能有黑洞般的脑洞的。   安泽君:呃…这话怎么接,若是承认了,接下来就要解释自己是怎么来的,又要怎么没的,还要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年扯进来,麻烦更多了,若是不承认,哦没法不承认了,刚才的铺垫都说出去了。   “我原本正是为了成为你的真火之灵而来的,然而却出了些差错,意外成为了你的元婴的。”安泽君格外的咬重了(咬牙切齿的)意外这两个字,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竟是如此!难怪你有些言语过于奇怪,竟然不是此界中人吗。”恍然大悟,难怪那时君临总说什么汽车大厦的,这还是他所挂念的特产吧。   安泽君:这个问题这么简单就糊弄过去了?艾玛,真意外,幸亏就这么结…   “那我可否再问一个问题?”   怕啥来啥。   “自然,我跟你这辈子都拴在一块了,你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你十几岁的日子究竟是怎样的?”   “…为什么想问这个。”   “你我若完全不了解,日后修行将会受到阻碍。”(纯扯淡)   “十几岁…吗?”   牧宁曾因为这名字的缘由质疑过自己的情感,实际上,安泽君真的叫过君临这个名字,而且时间还不短。   那年,他叫君临,从川城离开后的第三年,十七岁。   这时的君临已经有了几分后来安泽君的影子,虽然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一直是闪着亮光的。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打心底里喜欢。   不用没日没夜的训练,学习新知识,了解各种武器,学会各种伪装。现在只需要像正常同龄人一样,上学,看稀奇古怪的小说,打各种各样的游戏。   他兴高采烈(只表现在眼神里)的回到养母租的小屋子,正要开门,却被素来灵敏的耳朵牵绊住了。   “真的不行吗?这怪物我都养了他三年了,若是再不动手术,我儿子的病就治不好了!”养母气愤的声音从狭窄的房屋里传出来,即便君临不想听,却也硬是钻进了他的耳朵。   “当初你给川城付钱带他出来的时候,我就劝过你!那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要不是他长大了,川城不敢养了!你以为一千七百万你能买下来他?!”另一个更加刺耳的男声传出来,君临却听出来了。这是当初告诉自己,有人要收养自己的人。   “我总不能不救我儿子吧!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等着他的心脏救命呢!一千七百万!那可是我砸锅卖铁东拼西凑弄出来的钱啊!只有他的心合适!我这钱不能白花!”   “你要是有点动作,一晚上紧张心脏多跳了几次,那怪物都数的出来,最好还是别轻举妄动,这么看,你只能从吃的里边下手了!”   “用什么啊,总不能用□□吧,血流进心脏里,那我儿子还能用吗?”   “那只能用这个了…”   小说里都说,被人谋害的时候,都会被人偷听到,这原来是真的吗。   君临的心底里第一次涌上一种酸涩的带着窒息之感的情绪,他也彻底明白了,这世界上哪来的什么无私的爱啊?哪来的什么不求回报的感情啊?   都是假的。   君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从川城出来,为什么会被‘收养’,却也没离开,静静的等着屋子里交谈声渐息,而后若无其事的走进去,一如既往的交谈,吃下当晚的——「盛宴」。   有件事只有川城的秘密研究员知道,为了防止时间鬼反水,做出危害基地的事情,高层决定,每年按时向时间鬼投放定量的剧毒和抑制剂,由于诡异的恢复能力,时间鬼不仅没死,还在身体里形成了一种能抵抗所有药物的毒。   他一顿饭都吃完了,等着他因为药物晕倒的养母却傻眼了。   “感谢你三年来的照顾,这里是我出任务那么多年来的部分积蓄,一共三千万。”君临,依旧面无表情,甚至完全不在意养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以及桌子底下的手中越发紧握的刀。   “小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突然?”养母的手中被刀柄隔的发疼,绝对不能让这怪物跑了,不然儿子就没救了!   “接下来,是我对最后一餐回报。”君临缓缓的抬起头,以迅雷之速掐住养母的喉咙。养母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掏穿了动脉气管,死不瞑目。   灼热的血喷了君临满身,跟尸体一起变冷的,还有君临那颗曾经雀跃的心,闪烁的眼。   他剁下了养母的拇指,不慌不忙的换了身衣服,洗了澡收拾了些东西,订了机票,踏上了返回川城的路。   那是他最后一次杀人了,整个川城流出的血染红了太平洋的一片海域。   他后来的日子?便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用自己剩下的钱,租了一个小屋子过着宅男的日子。   你说死这么多人,为什么他还能安稳的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川城本来就是一个被政府所通缉的组织,然而过于隐蔽,现如今突然消失了,政府高兴还来不及呢,管他是被全灭了,还是逃掉了。   那种无论你杀了好人还是坏人都算是杀人的论调,只能出现在书里,电视剧里。现实里,多半是与我无关就好,死不死谁管你。   邻里之间只知道邻居是个漂亮的不得了的孩子,这辈子都想象不到,那是一个杀人如宰鸡的刽子手。   知道有一天,有一群人找上门,告诉他,他亲生父母还在世,他应该叫安泽君。   “跟我有什么关系。”君临毫不在意,要是,当时被毒死就好了,哪还用操这个心。   “但是跟我们有关,少爷,请跟我们回去吧,老板找了您十多年,哪怕您回去看他一眼也好,夫人思虑过重…就快…”来人满脸悲戚,像是将要哭出来似的。   “呵,儿子丢了十几年了,现在才想起来思念成疾,病入膏肓,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君临毫不犹豫的甩上门,将一切隔在门外。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平白无故的好事。”他缩在转椅上,轻声呢喃着。   直到那一天,君临再次遇见他,应下了作为正常人而活的诺言,他才开始叫安泽君。   …   回忆太过漫长,牧宁就这么看着安泽君的表情变了又变,越来越哀伤,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揪心的滋味,心里对安泽君便越发的疼惜,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安泽君开口。   安泽君满目悲伤的抬起头,看向牧宁。许久后,缓缓开口道。   “你刚才问得啥来着?我忘了,你再说一遍行不行?”   牧宁: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智障元婴! 第22章 大傻子(4)   安泽君虽然没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思,可他却是有这个本事的。   例如现在。   “牧师兄,这…这位公子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断水门?”女弟子一号小脸通红,双手使劲的绞着手帕,来掩饰内心的躁动,眼神虽然正看着牧宁,却总是忍不住的向一旁的安泽君瞟过去。   而主人公却悠哉游哉的在床边喝茶。   既然已经暴露了一部分,那么安泽君还是比较习惯自己常用的那张脸,身高也拉开些许。因为懒性子,真给他在断水门里淘出一把摇椅来。   大长腿随意的交叠着,长发高束在脑后,迎着光的侧颜俊逸而深刻,微低着头看书,将茶水送到唇边。饱满的唇微翘起唇角,若时空凝固,这便是最完美的画卷。   名义上来看望大师兄的女弟子们都被这般的安泽君勾去了魂儿,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牧师兄酸的要死。   “嗯?在说我吗?”安泽君闻声抬起头来,眼角带笑,轻轻道“我啊,可是你们牧师兄的家人啊,对吗,阿宁?”   牧宁:他这么亲昵的称呼我,是不是已经察觉了我的心意,是不是…同意了我的情感?(想多×1)   想着想着牧宁的耳朵就又红了起来。   “牧师兄的…亲人?!”女弟子二号惊慌的捂住嘴。难道说这个认识牧师兄的兄弟?!那么…那么!若是牧师兄娶我为妻,那么每天就会有这样两个美男子养眼,我的人生啊…圆满了…(想多×2)   “既然你是牧师兄的亲人,那想必对牧师兄十分了解吧。”女弟子三号兴冲冲的跑过来,若是拿下了他,她一定会成为牧师兄的道侣。(想多×3)   “请…请问,公子的名讳是?”女弟子四号悄悄的凑到安泽君身边,自以为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扯了下他的外衫衣摆。   巧了,偏偏没避开牧宁。   “我的名字,随你喜欢,你怎么叫我都会答应的。”安泽君偏过头,望着那个女弟子,幽深的弯眸仿佛盛满了深情,挂着笑的唇毫无察觉的说着甜言蜜语。   四号:啊,天神大人(山治脸),他一定是喜欢我,看来我要为自己的婚事做准备了。(想多×4)   牧宁猛地一跺脚,然后一脸坦然的顶着所有师妹愣怔的目光,缓缓走到安泽君身边,微不可查的挤开刚扯他衣角的师妹,坐在他身侧。   “各位师妹,你等可还记得,宗门考核不日就要开始了。现在可不是尔等在这聊天的时间啊。”牧宁极其自然的从安泽君手里将茶盏接过来,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   安泽君:你脸上那两个窟窿是喘气的吗?看不见桌子上还有七个杯子吗!老子的茶杯格外好看啊还是咋地?   果然,一听起这茬,师妹们面面相觑,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虚,这可要命了。   这宗门考核虽说是考核,却是以比试的方式进行的,她们虽然修为达到了要求,却未必能避开那一百四十人的外门长老名额。   外门长老可不是什么好的头衔,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除非你退出宗门或者教出了极其出色的徒弟,否则这辈子便与晋升无缘了。   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宗门考核了。真的没时间给她们谈婚论嫁了(并没有)。   不到一刻钟,师妹们就像冲了水的马桶,退的干干净净。   “唉?都走了?但是留一个两个的聊聊天啊,总跟你在一块呆着太无聊了。”安泽君放下用来装模作样的书,拄着脸,看着师妹们叽叽喳喳离开的背影。   “你除此之外还想干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只要你不在对其他人说那些甜言蜜语。   “啧,我想找个师妹一块出去遛一遛,带你算什么。”安泽君白了他一眼,屁颠屁颠的追上那群正磨磨蹭蹭不肯走的人。   牧宁满心的酸意瞬间刹不住车,一把捏碎了手里的茶盏。   安泽君虽然博览群书,然而有一类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对,就是这类。所以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还是挑一个温婉的专情的女子共度一生。   指望他能瞧出来牧宁眼睛里越发浓厚的深情,呵呵,不存在的。   就说现在。安泽君对牧宁的感官就是:一个黏黏糊糊的、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脸皮薄的大兄弟。   牧宁看着安泽君隐隐有些欢脱的身影,整颗心仿佛畅游在H2COOH的海洋里,气的冒泡。可他又不能就这么鲁莽的去阻止他,是啊,他有什么立场阻止啊。   牧宁决定去监…不不不,是保护他,贴身保护。   于是就有以下的场景。   “安公子,你与牧师兄究竟是什么关系啊,牧师兄从未与人走的那般近呢。”五号羞红了小脸,低着头,似是抱怨般的问道。   “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无论我与他有什么关系,从这一刻起,我与你也将会有关系。”安泽君轻轻牵起少女的手,置于唇边,进行张氏吻手法(就是握起少女的手,吻过去却吻的自己的手)。不过这么细节的东西,牧宁是看不见的。   “你…呃…牧师兄?”少女原本娇羞着,想要听更多的情话,一抬头,被安泽君身后,牧宁黑如锅底的脸吓了几十跳。   “哦,你也过来了,虽然你很没有眼力见,不过我要给你介绍一下,这…喂!你要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被牧宁气急拉走的安泽君只能草草的与少女摆摆手,随后就被牧宁迅速带离场地。   “你抽的什么邪风!”安泽君被推进屋子,转过头来不爽的看着牧宁,大有一副你今天不给老子一个解释,咱今儿个就没完的架势。   牧宁皱起眉头,欲言又止。他想说不准你去牵别人的手,不准你对别人说那样的话,不准你用这张嘴去碰任何人,那么多那么多,可一看见安泽君的脸,他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是真的觉得我阻碍了他。   “你若是对她们无意,就不应该这般轻浮。修真之途太过漫长,你不该这般草草决定。”牧宁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了这么句话来。   “就这么点事?切,谁说我无意的?我总不能成天跟你在一块吧,虽然我是你的元婴,日后还有可能是元神,单事实证明,我从你身体里脱离后,并不影响你的修为,这就说明。”安泽君面容突然严肃了起来,道“你我分开独自生活,是完全可行的。”   这番话无疑是在牧宁心口插刀,他仅剩的念想就是他是自己的元婴,他们本就是密不可分的关系,可他现在在说什么?他们是随时可以分开的。甚至可以一直分开生活的,这怎么可以!   “其实,自你我同去追讨钱运维之后,我就对你…”   “乖徒儿!你在哪儿呢!师父我有件大事要给你说!”真巧,紫通尊者找了过来,破锣嗓子威震八方。   牧宁: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我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才有勇气开的口,现在这口气全散了。   安泽君:我总感觉我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呦吼?你在这呢,哎呀,这次师父可是给你讨来一个好差事。”紫通尊者贱兮兮的笑着,把牧宁摁在椅子上,顺手也把安泽君塞在他旁边,这才让牧宁的脸色回复了些。   “你青竹师叔啊,为了补偿你这次的追讨事件啊,决定‘主动’把宗门的采集任务交给你去办。”紫通尊者笑容越来越猥琐,让人觉得有点辣眼睛。   “是你上赶着去要的吧。”安泽君调侃道。   “细节不重要。乖徒儿,你进入元婴期两年有余,如今我观你灵力充盈,甚至隐隐有突破之相,你是该准备进入中期了。”他拍了拍牧宁的肩膀。   “宗门考核将近,想在我不能抽身。”没有人比牧宁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了,他自然是知道这种事的,可宗门考核错过了可就麻烦大了。   “这个事嘛,你掌门师叔决定主动给予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却一语中的,使宗门免于内乱迫害的小弟子,嗯,就是你。”紫通尊者冲安泽君点了点头,笑容十分和蔼可亲。“一份大奖励,免除你二人今年的宗门考核。”   “免除?!”牧宁惊讶道。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不能给我换一份奖励!我拒绝!”安泽君不爽,好歹也得给我换成什么宝物啊丹药什么的。这个机会算什么!   “当然是有好处的,你们自此以后就回享有宗门内首席弟子的待遇。”紫通尊者不知想到了什么,兴奋的搓了搓手。   “老头,看你这表情,应该还有一个‘而且’吧。”安泽君觉得,能让这老头这么激动的,也就只有他那个黛墨师妹了。   “嘿嘿嘿,而且吧,还给我紫阳峰重新选择洞府的权力,我们这就可以跟师妹做邻居啦,哇哈哈…”紫通尊者仰天长笑,宛如智障。   安泽君:我就知道,对他没有好处的事情一律不算好消息。   “所以啊,乖徒儿,你就好好准备准备,采集的时候,大多数灵药你都可以优先挑选,你师傅当年可是威风八面…诶呀不能说不能说,会教坏徒弟的,我要去给师妹说这个好消息。”紫通尊者来去一阵风,说没就没了。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这次去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牧宁难得的听到了好消息。参加采集,跟安泽君两个人一起,没有任何人打扰,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想多×5)   “没什么想要的,你不用给我带。”   “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自己忙你自己的,不用在意我,我有整个宗门的女孩们陪着呢,不会无聊的。”   “你不跟我一起去?!”   “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吗,刚才我不是也说了吗,我们分开是可以过自己的日子的,我现在就要…”   “我不准!”   “所以你特么今天到底抽的是什么邪风!”安泽君从未觉得牧宁几时像今天一般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四目相对,沉默少许,牧宁缓缓吐了一口气,郑重的开口道。   “我心悦于你,你可否予我回应?”牧宁将安泽君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那颗有力的心脏正在疯狂的跳动着。剧烈如鼓的声音同这一番话一起冲击着安泽君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牧宁紧张了多久,安泽君才找回自己的意识,破口而出。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某人一脸懵逼。 第23章 大傻子(5)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年已过百,修为元婴,如何不知!”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元婴吗?!”   “这如何能忘?!”   “我现在这副壳子还是男的!”   “那又如何?”   “我现在连个正了八经的身体都没有啊!别说滚床单,连亲个嘴都不行啊!”   “你…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污秽不堪的东西!!”   安泽君:你跟老子说这样的话还怪我想的东西污秽不堪吗?!   “我说我心悦于你,你可否予我回应!你且先回答我这个!”   安泽君:你还说你喜欢我,你怎么不想跟我滚床单…卧槽我脑子里现在都装满了什么啊!忘掉忘掉!   “你先别说话,我冷静冷静。”安泽君默默的蹲墙角,满头的冷汗,眼珠子乱逛。牧宁比他更甚,神情呆滞举头望天,正紧张的坐在凳子上搓手心。   安泽君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老子活了四十多年,直到今儿个才知道我竟然是这么有魅力的一个人吗?才认识不过两年多就说喜欢我…太吃惊了,我竟然这么完美吗…那小兔崽子怎么没看上老子呢,是不是就直接内部解决,老子就不用死一回了…不不不!不能有这么畜牲的想法啊!那可是老子的亲大侄子…嗯这个也忘掉忘掉…   安泽君默默的扣墙皮,嗯,这块墙皮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呢,格外突出呢,这么让人看不下去呢,跟大伙凑不到一块去呢…扣掉扣掉。   牧宁更是紧张,比起安泽君会不会同意他的感情。他更在意安泽君不会再以正常的目光来对待他,现在就这样说出来果然还是太鲁莽了吧,应该再等些日子的…   “喂,我觉得吧,你这件事决定的太草率了。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对吧,你看看…”   “我知道了…你竟然是这样想我的吗…是啊…我就是这般鲁莽轻浮的人…我…”   “呃…我什么都没说…唉…你别这么…啊!我的天!你都想了什么啊!”   “你且放心,自今日后,你我只是普通的友人,我不会再说这些过界的话了…”   “喂喂,我什么都没说啊…”   “乖徒儿,师傅现在想起来还有件事没有给你说嘞!”紫通尊者莫名的又飞了进来,形同虚设的门又一次遭受了摧残。   安泽君、牧宁:…得救了。   “嗯?你和你的元婴有事情再说吗?没关系,乖徒儿为师不是很急,你们先说。”   “我们说完了!”二人异口同声。太特么尴尬了,你可别走啊!   “是这样的,关于这次采集任务,因为宗门用作奖品的某几样灵药和晶石不够了,需要从这次的采集里出,所以要提前你们出发的日期。”紫通尊者假装看不见面前这两个活物脸上极其不自然的神色,嘛,年轻人嘛,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出乎意料的事情嘛,我这个长辈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提前到几时?”安泽君强迫自己忘掉刚才的尬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也不是很急…”   “请师父说重点。”   “明天一早出发,乖徒儿好好准备哈!”紫通尊者话音未落,人又不见了。   安泽君:这还叫不急?!还有我就不明白了,你每次都闪这么快,就不怕闪到腰吗。   “牧宁,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下,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并非是否认你的情感。”安泽君抓了抓头发,努力的思索自己的措辞,免得不知道就刺激了面前这个喜欢过度脑补的玻璃心。“这么给你说吧,你可能是将我们之间的情分过度美化,才会让你产生你心悦于我的错觉。毕竟不是谁都有一个能独立思考的元婴,你说对吧。”   毕竟他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不少大事了吧(姑且算得上经历了事情),据说是有这么一种吊桥效应的吧,嗯…他也一定是这样的,他会有这样感觉一定是错觉,我的毕生理想可是找一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度过余生啊…怎么可能跟一个硬邦邦的男人…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考虑另一个事情?”   “什么?”   “若我真的想清楚了,你该怎样对待这番情感,是…”牧宁直起身,欲言又止。他着实说不出拒绝自己的话来,即便…这番话可能会从安泽君的嘴里说出来。   “是的,我会的,我这个人并不喜欢逃避。”安泽君一脸正色,在人这个字眼上加了重音。可是我现在是个元婴啊…连半个人都不算,嘻嘻嘻…   两个人就这么简单的做了一个简单的约定,牧宁做了一些任务的相关准备,安泽君从泥猴子里出来,久违的回到牧宁的丹田里。两人也不敢多想什么了赶紧休息。事后究竟如何现在自不必说,关于这次的采集任务,宗门里却是格外在意的。   次日清晨。   “拿好了哦,这是宗门这次的采集清单,你们自己估摸着来,别太过火了啊。上次有一个不知道哪个尊者(青竹尊者)的大孙子,我滴个天,不仅把所有的东西都吞了,还装模作样的说,哎呦,受伤了哦,伤得不轻哦,要宗门给补偿哦…”做任务交接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头,一脸树皮褶子,整个人弯成龙虾,总喜欢对自己看不惯的事情的说个没完没了。   “那么这次随行的弟子都在哪儿呢?”牧宁在宗门多年,对许多交接任务的长老都十分熟知,为了早些进行自己的任务,牧宁赶快打断的老者的絮絮叨叨。   “哦,随行的弟子哦,在哪儿来着…哦,在广场集合着,我的老天哦,你是不晓得,那群弟子一听说自己被选上去参加采集哦,就像是见了油腥的猫,一个个的两眼发亮哦…你们可要不得…”眼见这个长老就要再一次扯着牧宁的手,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牧宁赶紧岔开。   “长老,那晚辈这就告辞了,他日返回交接任务时,必然再与长老详谈。”牧宁把清单的玉牌揣怀里,抓紧逃离长老的磨叽大法范围。   “诶诶好,我等你回来哈!”长老高兴的跟他告别。   还好这个长老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有八卦才记得住,其他的一律忘的干干净净。   等牧宁到广场时,弟子们怨声载道的声音就消失了不少了,牧宁例行嘱咐一些事情,就带着弟子们登上了代步的飞舟(没错,就是上次那个),出发了。   “唉?为什么安公子没跟过来啊?上次跟安公子约好了以后,他就没能过来呢。”   “我就是啊,虽然安公子容貌不及牧师兄,但是安公子那张嘴可真是要甜死人呢!”   “啊,好想再跟安公子聊一聊啊,上次聊到一半就被打断了真是不甘心啊!”   随行的女弟子在一边讨论着,她们也知道,修真者神识通明,以牧师兄的修为,整个飞舟都笼罩在牧师兄的神识之下,她们说什么都避不开师兄的。或者说,她们恨不得直接去问牧师兄,为何今日安公子没一起过来,毕竟你们关系好,肯定是知道的。   牧宁正坐在船头打坐,听着那堆女弟子的悄悄话,心里的酸劲儿猛的往自己脑子上冲啊,他恨不得冲过去告诉所有人,安泽君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你们休要妄想。不过好歹他的理智还是在线的,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行为。   然而事实证明,这种事情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明显的是大家的事啊。   “牧师兄,安公子上次说喜欢我手帕上的刺绣,我特地为他绣了一幅青竹绕梅,希望师兄代我交给安公子。”一名女弟子娇羞的将一方整齐的熏了香的手帕小心翼翼的交到牧宁手上。   牧宁:…冷静,这不过是一个被安泽君皮相所惑的弟子罢了。   “牧师兄,安公子上次说我香囊格外好闻,我特地为他亲手所制香囊,望师兄代我交给安公子。”另一个弟子见状,连忙将自己连日赶制的香囊递过去,生怕落了下乘。   牧宁:冷静再冷静!只不过是一个被安泽君花言巧语哄骗的女子罢了。   “师兄,安大哥上次说我那把匕首好看的紧,我前几天特地给他打了一把新的,希望牧师兄帮我交给安大哥。”一个弟子憨笑着,将一把格外华丽的匕首放到牧宁怀里。   牧宁:…嗯嗯不气,这不过是…你一个男子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我还没送成礼物呢!哪有你的事!   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   牧宁腾的一下站起身,动作把师弟妹们吓一跳的同时,那阴沉的脸色也把众人吓一跳。   “尔等可还记得吾辈修士最重要的是什么?整日想着这些莺莺燕燕的事情,你们的修为何时才能长进!”牧宁一副‘我现在同你们说这样的话都是为了你们好’的表情,吼道。利用平日里积压的威严,成功唬住了这群师弟妹们。   “谨遵师兄教诲!我们这就去修炼!!”一群弟子深感歉意,立马掉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闷头修炼,就连那些女弟子也莫明其妙的觉得羞赫的抬不起头,慌乱的躲了起来。   “呦呦呦,好一个一心关爱师弟妹的牧大师兄啊,这场面话说的真是让我都自愧不如啊。”丹田里的安泽君刚从美梦里醒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随即从牧宁的身体里飞出来,不免生出了取笑的心。   牧宁当即涨红了脸。   “这还不都是你的错!”牧宁憋出这么一句话。   “是是!这都是我的错,我有罪我该死。”安泽君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在牧宁的膝盖上。晶莹剔透的小脸上满是戏谑。   牧宁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索性不去看他。   “牧宁,常言都道,美梦之后迎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啊。”安泽君直起身来,面容上已经再无其他表情了。   其实他本就不是在睡觉,他的状态是处在一种高度运转灵力的状态上,他却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惊醒。   “常言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且放心,不会发生什么的,历年的采集就从未出过事。”牧宁将目光转向安泽君,双眼里满是安抚的意味。   “也是,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呢,我这么个小不点瞎操的什么心。”安泽君想了想,觉得估计没有什么事能威胁到牧宁了,且不说这次采集的地点是完全属于断水门的,就说他额头上还有青年留下的小石头呢,那也还是一条生路呢,安泽君心大的想到。   谁料,一语成谶。 第24章 红石子(1)   这趟路程并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就达到了目的地。   采集这种事情吧,总的来说就像是把自己家的熊孩子集合起来,让一个大人领着,统一放进自家的菜园子里。并且告诉他们,什么能摘,什么不能摘,什么多弄一点没关系的上交给领头的。   领头的没有什么戏份,只需要一脸欣慰的看着这群熊孩子,告诉他们“哦,狗蛋这个摘得不错啊!”“二妞你这个花挖的干净哦!”“铁柱你这个石头切的漂亮啊!”等一系列鼓励大于奖励的行为,然后熊孩子们就会高兴的拿出十二分的努力来干活,等到最后,把采集出来的物品的剩余拿来给他们随便挑,就能让他们高兴坏了。   ——以上来自脑补过度的安泽君   安泽君大爷似的躺在牧宁的肩膀上,提前享受老年生活,好不惬意。   “你就准备这么度过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吗?”牧宁满脸无奈,曲起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安泽君的小屁股。   “什么?半个月呢!不就摘个菜吗!怎么要这么久啊!”安泽君整个人跳了起来,惊道。虽然老年生活的确不错,可是过的久了是会生锈的啊!   “谁告诉你采集是摘菜的?虽然断水空间里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想要采集一些东西还是很困难的。”牧宁十分无奈的安泽君从肩膀上摘下来,放在身前的桌子上。   “那还是很无聊啊!”安泽君正不爽着,突然一阵心悸感笼罩全身。他猛地站起身,望向天空,同一时间牧宁也猛地望向同一方向。   “你也感觉到了?”安泽君望向牧宁,后者的脸上布满凝重。   本质上讲,安泽君虽然能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威胁,或者是强大的对手。但是他毕竟不是此界中人,这个世界对对手的感知并没有本土那么鲜明。所以,牧宁感受到的却是一个来自至少大乘期修为的大能的气息,距离过远,或许修为更强!   “啊,是啊。不必太过担心,这个断水空间一旦遭受了外界的攻击,就回自动封闭,并且传讯回宗门,不多时,宗门长老就回根据讯息赶过来救援,不会有事的。”牧宁眉头紧皱面容凝重,言语之间却是一直安抚着安泽君的。   “这怕是乐子自己找过来了,就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乐子了。”安泽君满脸兴奋的神色,随后给了牧宁一巴掌“你别忘了!我的傀儡一用上,我们都是元婴期的修为,我还没弱到需要人安慰的时候!”   “是,是我多虑了。”牧宁柔声安慰,他眼睛一瞬不错,盯着天空同一个方位,逐渐增加的威压告诉他,此次危机怕是真的…凶多吉少!   两人正呆在空间内,做好反击准备,然而被寄予厚望的断水空间却突然掉链子了。   一道裂痕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二人眼中,让人心慌的同时又以缓慢的不多扩散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玩意能自动封闭吗?你瞅瞅他这损色!哪儿还来得及自动封闭啊!”安泽君下意识的向空间外跑,小短腿跑不快,就把泥猴子掏出来。   牧宁也是眉头皱的死紧,这显然是他也没能想到的事。现在的状况只能说明一件事,来者最低不低于渡劫期!不然这空间避障绝不可能这么容易破坏。   而现在两个人却想到了一块。   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这个空间,能有渡劫期修为的并且还小心眼过来报仇的人,安泽君想不出旁的来,定然是上次那个被他坑了的智障!他们必须把这个人引开,即便是死,也要保证空间内,所有弟子们的安全!   牧宁一把揽过安泽君,两人带上自己的驾云,飞速冲向空间的反方向。逐渐已经能感觉到,那股威压的将近。   泥猴子感觉不深,牧宁却真切的闷哼了一声。   “桀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两个该死的…该死的…”老头以破空之速,出现在二人面前,渡劫期威压随后袭来,安泽君动用青年留下来的法诀,为牧宁挡下大部分。   “桀哈哈哈哈哈!你这该死的元婴小辈!竟然敢盗我宝物!偷我法器!看我今天不抽了你的筋拨了你的皮!”不过这老头依旧还是一个智障,第一遍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怎么形容面前这个组合,想了想就重来一遍。   说实话要不是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安泽君都能笑出声来。   所以面对智障最好的方法还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他自己把自己绕进去,这样就能内部解决,剩许多事来。   “你这可是污蔑!我明明是被另一个修为强大的人劫走的!只不过他半路觉得我没啥用,就给我扔在一边了!你东西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安泽君大吼道,暗地里提起牧宁赶紧给宗门发信号。   牧宁掏出玉简,随后便苦笑了一下。   “没用了,他封闭了空间,现如今除他之外,没人能从这个空间里出去。”牧宁将玉简捏个粉碎,丢在地上。   “啧,这老头长心眼了吗?!”安泽君亦苦恼。事实上,无论怎样的空间封闭他都能逃的出来,可是关键在于牧宁。且不说他的命拴在牧宁身上,他现如今也不能对他置之不理。他的法诀不一定对两个人都奏效,若是只有他自己逃出来了,那么他的行为必将激怒这个老头,那牧宁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这种选择只有五成的把握,若在以往,安泽君自然是赌了,可如今他赌不起。   因为另一头,可是牧宁的命。   “什么!竟然是时行这个滚蛋偷走了我的东西吗?!可恶,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早知道我就应该先去找他算账。”这老头一副气狠了的样子,甚至还冲着不知道谁扬了扬拳头。   安泽君:最没可能成功的战术竟然这么有效吗!别拦着我,我要仰天大笑!   “哦!那个人叫时行吗?真是个滚蛋!你那些宝物明明那么值钱,他还说净是些垃圾!”安泽君连忙做出同仇敌忾的模样,顺便也扬了扬拳头。   而另一边的牧宁试过了自己几乎所有的传讯玉牌,发现都没有用后,终于在自己的储物戒底下找到了一块血色的玉简。   那是师祖留下来的,非生死危机不可用的玉牌。   牧宁甚至没有一分犹豫,手上蓄力,正要捏碎。然而下一秒,玉牌就出现在老者手上了。   “桀哈哈哈!你在骗我!时行闭了死关!他要是出关,要么死要么飞升!怎么可能过来抢我的东西!你刚才是不是想用这个东西叫帮手!哈哈!我偏不随了你的愿!”老者随手将那块玉牌丢进一个新扯开的空间乱流里。   对面的两个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唯一(唯二)的希望被破坏的粉碎。   安泽君:你特么脑子都长在这些小聪明的地方有什么用!   下一刻,两人直接远远退来,同时双手掐诀,两条黄金巨龙夹杂着浩大的灵力不做犹豫的扑向老者。   巨龙自牧宁手中飞出,龙鳞瞬时张开。眨眼间龙鳞化为无数光刀自四面八方扑向老者。牧宁甚至是调动了本源来驱动他这目前的最强一击,加上安泽君的那条,攻击力翻倍。   面对着浩浩荡荡扑面而来的攻击,老者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便一挥衣袖,将这铺天盖地的光刀化为粉尘。甚至没能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随后一步一步走向两人。   “你上次是怎样从他手里逃出去的!你快走啊!”牧宁猛的将安泽君拉倒身后,头也不回的大吼,同时手上以极快的速度掐诀,法诀化为无数的攻击袭向老者,却连对方的护体灵力都攻不破,他双目之中渐渐染上绝望。   明明…才发过誓…说要变强,说要保护他的…现在却依旧这样弱小!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放你的狗屁!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把你自己丢在这里!我跑出去啊!”安泽君满头大汗,现在的情形再清楚不过,两个人甚至都不是这老头的一回之敌。他现在还未出手,怕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我们吧。   “你放不下我是不是?那是不是说明…你对我的情感可以给予回应?”牧宁突然将头转过来,面容上的神色,让安泽君一愣。   牧宁满目的悲戚,满脸的绝望却依旧扬起一丝笑容,俊美无俦的容颜有些悲伤,又有着凄美绝唱之感。   安泽君:即便你长的好看我也不能原谅你在这要命的关头还想谢谢乱七八糟的事情!   “时至今日…你也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吗!”牧宁突然将收起法诀的手,覆在安泽君的脸上,略有些粗糙的拇指,摩擦这安泽君细腻的唇,带来一种别样的感觉。莫名的,让安泽君魔怔。   明明知道二人今天都不会出事,他却还是像生离死别一般,对牧宁开了口。   “待此间事了,我便应允与你,甚至结为伴侣。”话一出口,安泽君才被牧宁一脸满足又十分痛苦的神色唤醒。   安泽君慌乱的接住牧宁软软倒下的躯体,刚才耍赖皮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喂!你怎么…!”安泽君手臂收紧,只摸到满手温热的血液,将视线从牧宁苍白的脸上移开,却被牧宁的身体惊碎了心。   如果那还能算得上是身体的话。   牧宁整个后背不翼而飞,留一半的脊椎,和有一下没一下跳着的心脏。手臂就剩一个,正死死的揽着安泽君,却渐渐没了呼吸。   这种时候,元婴修士本应该用元婴逃跑的,而非如今这般,拼了命的把自己的元婴护在怀里。   那一瞬间,安泽君忘了自己是元婴,忘了自己身处修真界,只记得怀里重要的人被面前的人伤害了,面前的人…是敌人!   被压制了二十余年的戾气和杀气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安泽君轻轻的放下怀里的牧宁,下一瞬骤然消失。   “怎么,主人都死了。你个元婴竟然还存在着吗?这个速度还是很不错的…?!”老者原本一脸哂笑的看着那两人,而下一瞬,脸上一凉,伸手摸过去,却摸到了一手血。   彻底陷入杀戮的时间鬼在无论是一般人还是非常人中都是无敌的。可现在,这是一个修真界,他面前的是一个即将渡劫飞升的大能,是一个早就超脱了人的存在。   老者勃然大怒,即便安泽君一直高速移动着,他还是准确的掐住了泥猴子的脖子,毫不犹豫的扭断。   安泽君元婴本身寄存在脑袋里,身首分离,身躯依旧执行着命令对老者拳打脚踢,安泽君猩红的双眼,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哼!你瞪我又如何!这便是绝对的差距!这是你永远都跨越不了的鸿沟!”老者怒极,直接把安泽君元婴本体从泥猴子里抽出来,捏在手中。   “放…过…过…他…啊…”牧宁仅剩一只手,一口气,满脸泪水的苛求着,却没有人能听到他奄奄一息的声音。   不过半刻钟,便结束了所谓的战斗,绝对实力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计谋,这从来都是真理。   “哈哈哈哈!你想看什么是绝对实力吗?!我今天就满足你!”安泽君抬手,将额头上的小石头抠出来,猛地捏碎,下一瞬,一股让老者汗毛倒竖的气息,从那么一个小小的石头上,扩散开来。   “这…怎么可能!?” 第25章 红石子(2)   小小的,晶莹的红色的石头,轻而易举的被安泽君从自己的额头上扣下来,又极为轻松的被捏成碎屑。   瞬间,那股庞大的气息宛如开了闸的洪水,又如饿虎,猛地扑向老者。   老者修行至今,也经历过重重劫难,强敌无数。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楚感受到,这种来自绝对碾压自己的强者的气息,甚至让他生不出一丝一毫动手的心。他毫不犹豫的将安泽君甩到地上,身体极速后退,瞬间退出几十丈远,满脸心惊的看着那个暴怒的元婴,和那些不起眼的石头碎屑。   随后,一丝丝银白色的光芒从石头里缓缓飘出来,缓慢的在空中勾勒出一个人形,逐渐凝成实体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求你救救他!他还不能死!”安泽君小小的身躯跪在地上,抱着牧宁唯一完整的头,满脸乞求的看着面前出现的人。   “你还真是把自己糟蹋的够惨的,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为什么不早一些捏碎石头。”青年清越的声音像是与他隔了雾气,清晰却带了几分缥缈之意,他嘴角缀着笑,看向安泽君。纤长的略带着薄茧的手在牧宁身上一挥而过,方才那血肉模糊的样子仿佛就是错觉一般。   这般景象惊的似乎时间都静止了几分。   “这…怎么可能!”在场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呢喃出声。牧宁更是满脸呆滞,瞪大了眼睛,缓缓的坐了起来,摸摸胳膊摸摸腿,顺便傻呵呵的掐了自己一把,好半天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安泽君:所以他厉害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别人帮他的忙!!我有点慌啊!   “这份力量…莫,莫不是真神!”老者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此刻,他的心里再也没有什么修真者渡劫期的概念了,余下的只有弱者对深不可测,恐怖力量的恐惧。他暗地里准备撕开空间逃跑,却突然发现,控制这空间的已经不是自己了。   真神位,乃是位于仙位之上,让人望而却步的地位。牧宁与老者都是这般看待青年的,唯独安泽君觉得,这个人的力量怕是神都拦不住,虽然他也没见过什么超自然的力量。   随后青年就像是没看见老者一样,轻轻的把安泽君从地上捏起来,牧宁下意识伸手想阻止,却也半路收了回来,看着青年将元婴额头上石头留下来的印记抹除,甚至像擦灰尘一般,擦去虚弱,让暗淡的元婴焕发光彩。   “怎么两年多了还是元婴期,这就用了这块石头,以后的路可不好走,你要如何进行呢。”青年的声音带着些许温柔,就连目光都柔和了下来。随后他把安泽君放到牧宁头顶,转向一直要逃走的老者。   “就是你这么个老驴,敢动我的东西吗。”青年的声音轻的紧,就算近如牧宁都未曾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气息。   安泽君:你摸我跟摸大宝贝蛋似的,弄了半天我就是个东西吗!   青年抬起手,食指和中指不过是微微拨动了什么,只见面前的老者的身体毫无反抗之力的膨胀起来,不过片刻,就嘭的一声,炸成肉沫,随后如烟火般燃烧起来,最后不过一把灰烬,化作尘埃。   一个渡劫期的强者,就这么死的悄无声息。牧宁震惊的无以复加,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震惊早了。   “请把你这招教给我。”安泽君朝青年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被安泽君的厚脸皮惊到了)虽然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不过嘛,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种法术人是用不了的,别想了。”青年站在他二人面前,视线在牧宁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我现在也不是人啊?”   “你姑且还算半个吧。”青年捡起地上断成两块的泥猴子,十分随意的怼在一起,丢到安泽君面前。   “你这样,可完不成我的要求啊…”青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硬币大小的光团,塞进了牧宁额头上,紧接着,安泽君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拔高了一大截,甚至身体都十分轻盈。   他一低头,便发现了原因。可以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元婴了,而是牧宁的元神。一个出窍期大能的元神。   牧宁已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若只是单纯的拔苗助长也就罢了,短短几息时间,牧宁仿佛经过了千百年,庞大的经验常识宛如灌顶一般。这番感觉,换成安泽君来说,就是在六十岁死去,重生成十八一样。   这得要怎样的力量啊!   “下次见面,我就要收取我要的东西了。”还没等安泽君再说点什么,青年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安泽君:你走的那么快~快的让我意外~   “这…究竟是怎样的力量,竟然能生生将人从元婴期提至出窍期…这…简直就是神迹!”牧宁半天缓不过来,自己坐在那轻声呢喃。两人一直沉默着过了许久,牧宁才将头转向身旁的人。   准确的说是钻进泥猴子里的不完全算人的安泽君。   因为面对面的两个人穿着同样的衣服,用着同样的脸,不过一个表情错愕中带着坚定,一个满脸卧槽的震惊。   后者的脑子里已经被自己脑补出来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刷屏了,牧宁这样喜欢一针见血的人,看来接下来这场尬聊是在所难免的了!来吧!我准备好了?   “你…方才的话,可还作数?”牧宁望着他。   “嗯?我刚才说什么了?”   “应允于我,甚至与我结为道侣?这么快,你莫不是要不认账吧。”   “…方才我说过这话吗?”要命哦,怎么一针见血都不足以形容你的犀利啊,少年。讲真,安泽君现在是真的有点想赖账,然而牧宁是不会允许的,他左躲右躲,也没避开牧宁追讨的眼神。   “比起这个,你就没有更想知道的?”   “比如方才那实力恐怖的人?”   “对啊,那没有什么好奇得吗?”   “他已说过,一段时间内不会与你见面。”   “呵呵,你倒是挺放心的。”   “所以,你当真是想要…耍无赖吗?”   安泽君躲也躲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以为我要说他大大方方承认?怎么可能!让安泽君不逃避的方法,不存在的。   安泽君迅速收拾起脸上的表情,一脸正色甚至还有薄怒,他微扬起脸,瞪着牧宁。   “你这么逼我,得到的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我说出来的就是真心的?就能实现你的心愿?就…”   “我不在乎。”   “你看,你得需要理智啊,我就知道…你说了个啥?”   “我不在乎,只要你应允,便是借口,欺骗都不乱我心。生死弥留,方才让我看清,生命何其脆弱?即便是修者,号称与天地同寿,也有强大至极之人,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牧宁淡淡开口,强行灌顶的那千年的时光并未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娇纵,反而让他明白,什么才是天外有天。随后,他握住安泽君的手,轻声开口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沧桑。   “给我个回答,即便是欺骗我也好。”   安泽君:说得好特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那我回答你了,你怎么确定我是不是骗你的?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是真的啊?”   牧宁:……   “我自然是有我的方法。”   “什么方法?”   “你若撒谎,你与我元神相连,我道心便会产生裂痕。”   “变成元神还撒不了谎了,那你多半是要完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我自有方法。所以请勿岔开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安泽君:…啊…失败了。   “好,我答应你。”   “你莫非还要…你应下了?”牧宁有一瞬间的错愕,他本以为安泽君还会一直逃避下去,甚至做好了大费口舌的准备(事实上现在也浪费了不少口水)。   “我虽然答应了,只不过是我同意你这个念想的表达,你也不用期待我能回报你什么。”安泽君也看着牧宁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的惊喜和激动。   自方才开始,他说不感动是假的。   那种情况下,牧宁明知道只有他自己的时候,他是一定逃的掉的,然而他却选择了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的元婴当盾牌,不论这是源于怎样的情感,他被重伤的残缺不全血肉模糊,却也要得一个承诺的心是真的。   那么给他一个回答,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安泽君以牧宁的脸,绽开了笑容。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   这个自打他同意以来啊,就独得…呸!得到了安泽君的回答,牧宁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当日两个人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就地休息一番,用一些法宝掩盖了一下修为(毕竟突然升的太过分了,就像氪了金),整理了仪容。就匆匆的赶会断水空间,继续给熊孩子们当监工。   这时候正常一路的牧宁就开始发作了,且不说现在的安泽君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面容了(可能是修复的太草率了),只能暂时用一些改变容貌的丹药,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到牧宁的体内,至少元婴曾经还有个地方可待,可这么大个的元神怎么塞回去?附身吗?   这可是高兴坏了牧宁,一个眼神都不错开的盯着他,时不时的碰碰指尖牵牵手。脸上偶尔会扬起痴傻般的笑容,真真的毁了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宛如智障!   “我又不会跑了,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的看着我?”安泽君歪在摇椅上,九分嫌弃一分无语的看着他。   “你可以选择封闭感官,隔绝神识。这样我看我的,你也感觉不到。”牧宁依旧黏糊糊的盯着他。   安泽君: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他瞥了一眼牧宁,眼珠子一转,就着牧宁的膝盖,用手臂拖鞋自己的脸。   两人的笔尖,相差不过一个绒毛。   “我到底有什么可看的?就这么看下去,别说几百年后,怕是明天就回腻了吧?”安泽君眯着眼睛,轻笑。   牧宁耳尖有些泛红,却丝毫不避让,脸上扬起名为幸福的笑容。“怎么会?这张脸每一寸都是值得仔细观摩的。”   “观摩?呵…”安泽君突然凑近了他,将微凉的唇瓣印在牧宁温热的唇上。   这一瞬,牧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迅速站起身来,引得安泽君朗笑。   安泽君:…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似的,不过是硬撑着呢|ω`)。 第26章 红石子(3)   牧宁即便是羞的不敢正眼看安泽君,却还是时不时的瞟上一眼,安泽君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甚至有着几分纵容。   时光安谧,岁月静好。   半个月的时光匆匆流逝,安泽君算是浅浅的尝了尝热恋的感觉。修真者不计小节,却还是有些文人的内敛,能做到牧宁这样一个劲盯着安泽君就已经算得上是厚颜无耻了,更深入…呵呵,不存在的。   断水空间在入口处设置了一个简单的八角亭,亭子里一张石桌,三个凳子。   安泽君半死不活的躺在摇椅上,一脸生无可恋,“这菜还得摘到什么时候啊?好无聊啊,有些怀念在宗门的日子啊…”他都无聊的要炸了。   他不提在宗门的日子还好,他这一提,牧宁就想起来他在宗门里拈花惹草,勾三搭四,顺便又会想起来至今还在他储物戒里的,师弟妹们送给他的礼物,再顺便一下就会想起半月前那突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的青年,接着心里就一气一气冒酸气。   “那日,那个人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听他的言语,似乎是你们之间有交易?”牧宁端端正正的坐着,没好气的说道。   安泽君: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还有能不能别这么酸啊。   不过听到了牧宁的问题,安泽君也不过是略微思索一下,便准备说给牧宁听。青年的出现,也说明了安泽君来的不怎么普通。而且现在牧宁是出窍期修为,原本他们之间的记忆应该是共享的,不知怎么的,或许是他一直没找到回去的方法,这一步他们至今未完成,所以还不如直接告诉他。   “你觉得我这是怎么了从别的世界来到这里的?”安泽君直起身,转而趴在桌子上,捻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满不在乎的开口道。   牧宁神色一顿,安泽君所问的问题他从未想过,现在想起来,似乎有些问题。无论是哪一方世界,世界意识让这个灵魂诞生出来,根据意志,赋予灵魂或多或少的力量,然后等人死去,落叶归根。灵魂重新化为世界力量。   所以即便安泽君是作为一个凡人正常死去,他也不过是反哺世界,断然不会跑到其他世界去。   这样想过来,牧宁也明白了大半。   “你的意思是说,你找上那个人,让你在这个世界里,带着记忆重获新生,故而与他做了交易?”牧宁看他吃的正欢,便将手边的点心也推了过去,顺便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些果子来,防备着他吃腻。   “对了一半。”安泽君吃的满嘴渣滓,曾经身为总裁的优雅都成了点心的夹心,一块进了肚子。   “一半?”牧宁不解。   “不是我自己找上他的,恰恰相反。是他莫名其妙把我的灵魂拽进了他创造的空间里,给我一条生路。”安泽君吃了两块觉得有点噎得慌,揪了一个果子啃着。   “难不成你之前是一个灭世的强者?”牧宁一惊,若是这般,他们之间相差的可不仅仅是飞升这门槛了。   “怎么可能,我曾经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充其量经历的比旁人丰富一点,本事大一点,有钱一点,没什么特异功能。”安泽君仰着头,看向牧宁的眼睛,两人的眼神里闪过同样的疑惑。   所以,强大至此的青年,为什么偏偏要安泽君来替他完成什么要求,这在逻辑就行不通。就想打游戏,你一个九十级的都打不过的副本,你找一个十级的肯定更打不过啊!   “所以问题就出在他为何要找上你,你也没有头绪?”牧宁捻着自己的袖口,眉头轻皱。这个青年实在是太过恐怖,他如今尚且没有对他二人不利的想法,倘若有一天,他对这件事腻了而出手,别说他二人,就是整个断水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思及此,他眉头皱的更深。   “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当初只是说了,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给我一条新的生命,我替他完成什么要求,仔细问他也不说。”安泽君摩擦着自己的下巴,突然又想起了我什么,满脸玩味的冲牧宁说道。“哦对了,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呢,我死之前正看着还没看完呢。”   “…嗯?!”你等一下,我觉得听的不好现在要重听一遍。   “你所生活的世界,甚至是你,不过是一本书,一个书里的人物呢!”安泽君拄着脸,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   牧宁只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开口道“这也是正常的事,三千大世界,十万小世界并不是凭空而来的,它必然是有依据的。我等世界是一本书,那只能证明这是十万小世界其中之一。”   安泽君:说好的吃惊震撼难以置信呢?!这跟剧本不一样啊!   “你说这世界是你死之前正看的?你高寿几何,看这般无趣的书?”牧宁看他一脸恶作剧不成功的表情轻笑。   “高寿?哈哈,我死的时候刚过完四十一岁的生日没几天。”安泽君满不在乎的嘲笑着自己,现在想起来,他是死在安明川手上的,就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该。   “四十一?!”牧宁错愕,男子三十而娶,他还未来得及享受儿孙绕膝,就与世长辞了?   “哎呀,我死的那叫一个惨啊,我大侄子用手掌那么长的□□,在我脖子上开个洞,我还没来得及蹬腿呢,就咽气儿了。”安泽君已经没怎么所谓,这种在脖子上开洞的事情他干过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只不过是自己被开了洞罢了,没啥了不起的。   故而当他看到牧宁明明没有明显变化,却弥漫着悲伤的气息时,明显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怎么了?”他愣神。   “君临,我牧宁在此以道心起誓,绝对不会让你在此界,再受一次伤!”牧宁珍而重之的开口,看着安泽君的双眼坚定深情。   “那些都都是过去的了,况且你保护我不是应该的吗?”安泽君笑着,轻轻捏了一把牧宁的脸,见他还是那副表情,就双手齐下,狠狠的揉了一把他的脸。   牧宁还是第一次领略这种,单单听到什么事就能心痛不已的感觉,只是不想再听第二次,绝不。   “好了好了,换个话题,想想别的。”安泽君安慰道,他甚至想揉一揉这人的狗头。   “安公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看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正当两人还沉浸在这种虽然沉默却有些温馨的气氛时,一个十分没眼力见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   牧宁阴沉着脸看过去,看到了一大波采集结束的弟子飞奔过来。   安泽君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弟子们突然涌进这个没多大的八角亭里,生生将牧宁挤了出去。一张张兴奋的脸,纷纷捧着自己千辛万苦找出来的东西凑到安泽君面前,差不点要撑爆他的眼眶。   安泽君:老子竟然是这么受欢迎的人吗?咋我自己都不知道。   “安公子,你看看这是我经历整整七天七夜采下的雪绒金皮参,如何?”   你说这大萝北是人参那就是了,你能不能把它从我鼻孔里拔出去?   “安公子,你看这千落蝶粉花,据说直接服下,便可以提升修为!”   是是,厉害的不得了,所以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吃,从我嘴边拿走,不然它跌不跌份我不知道,我肯定是要跌份的。   “安大哥,你看这霜落乌铜木,这可是打造上品灵器必备的材料!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快收下吧。”   小子,就你最过分了,你送东西就好好送,扯我衣服干什么。   牧宁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铁青,毫不犹豫的把安泽君从人堆里拽出来,放到身后。   “君临前段日子受了伤,如今是过来修养的,你们这般吵闹!让他如何休息!”叮!您的好友牧·真醋缸·伪君子·宁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什么?!安公子受伤了!伤到哪儿了!”   “我可以照顾他啊!”   “我也可以日夜贴身照顾!”   “端茶倒水,换衣喂饭,我都可以的!”   牧宁:…你们再说下去我要发动我麒麟臂了!(⊙言⊙╬)!!!   他正气着,一只温凉的手钻进他紧握的拳头里,把他心头火瞬间抹平。   安泽君握住牧宁的手,随后借身高差爬上牧宁的背,环住他的脖子,将头从一侧伸出来,对着师弟妹,“并没有什么大碍,我已经基本痊愈了,只不过是出来散散心,你们赶紧统计统计采集的物品,这个小亭子,可比不上我们自己的洞府呢。”笑得邪魅。   一群小花痴们被安泽君的笑迷的七荤八素,晕晕乎乎的就跟小队长…领头的离开了小亭子,在一旁的空地上按照清单上交物品。   “你这人吃起醋来还是挺有意思的。”安泽君将脸贴在牧宁的耳朵上,小声说道。   “你可莫要生出这样的趣味来。”牧宁轻笑。   “那可不一定。”安泽君将自己的脸埋进牧宁的脖颈回应道。   就这么背着,牧宁慢慢的走到弟子们集合的地方,郑重的步伐宛如背负了整个世界。   ************   采集物品的轻点并没有多复杂,不过两刻钟就结束。众人收拾收拾东西,再次乘上飞舟,踏上了回程的路。   他们之中,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一次的路程,安泽君与牧宁的心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又在他们的经过上刻下了多深的痕迹。   怀着轻快的心情,回去的路程明显快了不少,回到宗门后,牧宁交接了任务,躲避了唠唠叨叨的长老,迅速回到紫阳峰。   正准备与师父说一说自己的人生大事时,硬生生被一个人静悄悄蹲在墙角,被打击的沮丧到灰白的紫通尊者给堵了回去,一口气憋在胸口,化成一声咳。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牧宁走过去,见怪不怪的问道。安泽君在一边乐的看热闹。   “…别管我…让我独自在这里渡过心碎的五百年。”他甩开徒弟的手,又往墙角缩了缩。   安泽君:这老头到现代估计也得是个逗比,跑不了了。   “呃…与黛墨尊者有关?”   “…”   “她说五百年内不会考虑道侣?”   “……”   “师父,一百七十年前您就用这个借口,拒绝了我请求您带我出去游历的要求,这次又如何了?”   紫通尊者:…要命哦…呆徒弟长大了就不呆了,没意思没意思。   紫通尊者一副刚才那个怂货不是他的表情从墙角站起来,又是一个智慧长者,随后给了牧宁一个制止的眼神,坐到了桌边,边饮茶,边说道。   “魔道不知为何,今日来又猖獗了起来。”   “所以掌门师伯想让您带队去铲除您不愿意,还想推给我,我是不行的,我离大乘期还远呢。”   “猜猜猜!啥你都能猜!瞅把你能的!若是没有升仙门你都能上天!”紫通尊者恼羞成怒,一把摔了杯子,大声斥责道。“我不知道你离大乘期远着呢吗?你才元……?!”他突然察觉了什么,冲过来一把扯住牧宁的领子,大吼道“你晋升到了出窍期?!这是怎么回事!!短短半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27章 心念子(1)   紫通尊者是真的动怒了,他是希望自己的徒弟有出息不假,这并不代表他会同意自己的傻徒弟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手段,来获取这样庞大的力量,这样的后果将是难以估量的。   牧宁与紫通尊者师徒多年,见到师父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他费老大劲将师父的手取下来,并且退后一步远,给师父解释。   “我们到达断水空间之后没多久,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牧宁用了足足一个时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明白,包括来历成谜的青年与安泽君的关系。   “啧,按照你的描述,这人怕是一个与此界相媲美的强者。这等强者一般来说,是没有办法强行下界的。”紫通尊者皱眉思索,比弟子想的更多的不仅是与自身相关的东西,还有这方世界。   若是世界崩塌,那么他们也将无处存身。紫通尊者虽然未至渡劫期,然而他上千年的阅历做不得假,他很清楚,一个世界究竟能容纳多大的力量。   “这就是说,他若下界,要么世界毁灭,要么他出现的只是□□投影,连□□都不算。”紫通尊者面色更加凝重,抬头望向面前这两个傻孩子,心中忧虑更甚。与这样的强者纠缠,也不知是好是坏。   “如今这世界完好无损。”牧宁也听懂了师父的言外之意。   “不过,我总觉得他并不想杀了我,不然的话他脑子是有屎吗?我本来就死了。”安泽君在一边插了个嘴,成功换来紫通尊者白眼一个。   “这个事情并不是放下最重要的事情,你们不晓得吗!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安泽君,你说!”紫通尊者突然站了起来,冲安泽君吼道,绕是以安泽君的心脏也是吓得一激灵。   “是你如何偷懒不去参加魔道歼灭?”被吓一跳的安泽君没好气的说道。   “错!大错特错!你这弟子?!怎么这么这么没有上进心!魔道猖獗,你应该以捍卫正道为己任,怎能这般推辞,自然是由我带队,你们跟上!除魔卫道去!”紫通尊者特别突然的给了安泽君一巴掌,把他拍的差不点把肺给吐出来,随后捋捋胡子,摔门而去,临走前还自己嘟囔着“老夫这辈子最讨厌这些除魔卫道的事儿了…烦都烦死了。”   “你师父渡劫的时候被雷劈坏了脑子吧!这不定时抽风可不行!这是病,得治!”安泽君愤愤的瞪了一眼走远的人,跟牧宁抱怨。   “师父是最不愿意参加这样的场合的。”牧宁轻声向安泽君解释,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   “还不是这老头懒得要死。”还能是因为什么,人多事儿也多,懒得管,换成他安泽君也是这么想的。   “并非如此,而是因为每次大动作的讨伐,最吃亏的永远是正道人士。”   “怎么?正道不是人多吗?不会人多势众,吐口水淹死他们啊。”   “怎会这般儿戏。”牧宁无奈的轻笑一声“有了准确的信息,说魔道在何处兴起,在何处作恶。正道就要大张旗鼓的集结人手,前去讨伐。”   说到这,牧宁似乎是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像是米饭里吃到颗石子,皱着没抿了抿嘴,随后抬头望向窗外。   璀璨的阳光将云彩映的橙红发黄,鲜红鲜红的,就想那年的战场。   “还有些目光短浅的师父,大肆鼓励自己的弟子参加除魔大会,不过是为了扬名。”牧宁复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   这上边曾经沾染了自己所有师弟师妹的鲜血。   那年的牧宁,修为金丹中期。   牧宁原本真的就是一个可以随意交付信任的人,他曾经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圣父。他是真的相信,人性本善,相信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所以,那群不敌他的魔道弟子同他说:   「牧道友!我们错了!我们这就散去修为,重修正道,求你放过我们吧!」,他便毫不犹豫的信了,还将重伤的他们交给自己的师弟妹们照顾,还嘱咐师弟妹不要区别对待,可笑的告诉他们,这以后,估计也会是自己的同道呢。   所以魔道之人双手满是鲜血的站在师弟妹的尸体旁,告诉他「对不起,我没能救回来他们」时,他也信了,他悲痛欲绝无颜面对师傅,却错过了师父脸上的愤怒和无言以对。他不想怀疑,也不会怀疑。   于是他装作看不到魔道之人眼中的讥笑,同门弟子的冷嘲热讽,可是他毕竟是个人,他的心是软的热的。再也忍不下去了,等他终于下定决心质问时,自称重伤的魔道中人已经杀光了他紫阳峰所有的弟子,依旧逍遥法外。   何其悲哀啊?真真的一个不剩。   师父不言不语,却比之打骂更让他难以忍受,同门三百一十四人,就剩他一个,紫阳峰凋零殆尽。他在断头崖上面壁五十年,为每一个同门抄写往生经,布转生阵。他甚至生出过自裁以谢罪的想法,可师父却不许,只是告诉他,「你,是紫阳峰最后一个人了,若你也死了,这断水门,就再没有紫阳峰了。」   此后,牧宁便学会了,那种但凡引起我怀疑,无论如何都一棒子打死的方法。   “那些人该不是让自己的弟子去打头阵了吧?”安泽君问。看着牧宁这副样子,他不知怎么,嘴里也有些苦涩的味道。   “不仅冲锋陷阵,还要冠冕堂皇的活捉,以显示仁道。呵,不知多少弟子死于这种仁道。”牧宁一声哂笑“正因如此,师父再未收过弟子,也不愿意再见这样的景象。”   “这断水门这么多峰主呢,怎么什么事都能落到你们紫阳峰头上?”安泽君就不明白了,这可是十二峰,怎么也应该轮着来吧,就应该让斩月尊者那个假正经的去。   早就想到安泽君会这么问了,然而甫一听到,牧宁还是笑了一下。   “给你打个比方,宗门的长老修为阅历以年龄的形式表现,那么师父,黛墨尊者,青竹尊者,斩月尊者,自己掌门师伯便是三十九或者四十岁,而余下的潜松尊者一类人就是三十二岁甚至三十岁。若是做事语言三十岁左右有经验的人来做,便跑不了师父几个。”牧宁饮了一口茶接着“除魔卫道这种事情断然不会让一个人去,主要还是为了避免一个人思虑片面,影响大局。”   安泽君:为啥听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那傻老头还是和挺靠谱的呢?这是错觉吗?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日渐西斜沉入海底。   正道正大张旗鼓的准备集结人手,除魔卫道,然而任谁都没能想到的是。魔道一位位高权重的魔将竟然率领十几万魔修杀上断水门。   ************   这日清晨,巡山的弟子眼见着乌泱泱的一片朝宗门涌过来,他还与同行的人说,这云怎么跑的这样快,却不料,那竟然是一大群魔界弟子,慌乱的上报宗门。   现如今,两方人马以宗门大阵为界,对峙已久。   安泽君不可能听不到这样的动静,快长毛的他早早的就聚在门口看热闹,牧宁也跟着他一块出来,免得他又招花惹草。   那名魔将一直站在那儿,不曾开口说一句。一遍一遍的扫过面前的断水门弟子,像是在找着什么。   直到看见牧宁,他一顿,蓦的仰天长笑,厉声大吼。   “牧宁!!你可还记得我!”   安泽君:不,我们不认识大明湖畔的你。   忽然想起什么,那魔将突然扯去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狰狞至极的面孔。   牧宁与安泽君具是一震,不由同时暗惊。   “这人,竟然是当初的那个弟子,钱运维吗?短短几个月,他竟然已经堕入魔道,成为魔将!”   安泽君更是吃惊,魔将就这么不值钱吗?!   高空的人想的却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钱运维不止一次的回想,自己为何对牧宁有着恨之入骨的情绪,却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自己如何从宗门里出来的记忆都没有,他为了寻求答案,甚至同魔尊交易了元神,依旧毫无所获,然而他却知道,这其后的缘由,牧宁一定知道!   “堂堂天之骄子,如今修为竟然堪堪元婴吗!这样的你竟然还有脸在断水门里当首席大弟子吗?!让人笑掉大牙!”钱运维手臂高举,掌心运转强大的灵力,而后猛的轰向宗门结界。   结界像是不堪重负一般,发出格拉格拉的声响,整个宗门都抖两抖,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怕是堪比化神巅峰的实力了。”一旁的长老看着结界说,随后嘲讽。也不知道这黄毛小子哪儿来的勇气,这般修为就敢跑过来挑战断水门,当真是活腻了。   (书中修为等级: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出窍→大乘→渡劫→飞升)   “那你这牙也太松了,笑一笑就掉了,你再这么笑下去就要掉没了。”牧宁不说话可不代表安泽君就能消停的忍着。   “哼!你们如今我就能呈一呈口舌之利了!”钱运维只能看到牧宁,而看不到被他挡在身后的安泽君,随后挥挥手,树下将一块手掌大的不规则石盘恭敬放在了他的手上。“今日我就让你们看一看,什么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哈哈哈!”   他狠狠的将石头甩进结界里,不知道石头是何种构造,竟然像穿透气泡一般进入了结界里。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呆傻的看着那块石头径直落在地上,此间,突然有一人大吼起来。   “快跑!那是修罗招鬼令!”此言一出,众人如受惊的鸟兽一般,乱叫着向四周逃窜。   修罗招鬼令,据说能连接阴阳两界的大门,将恶鬼界的厉鬼招入阳世而不受阳光困扰。而这恶鬼才是最恐怖的地方。无论你有多高深的修为,你的攻击不会起一点效果,恶鬼反而能附身在人身上,吸食人的修为与寿命,而元婴以下不能抵抗。   等人死去,恶鬼会占据身体,化为一种极其灵活的僵尸,大肆杀戮,避之不及便将会魂飞魄散。   牧宁将安泽君护在怀里,免得被人群冲散,而他自己坚守原地,纹丝不动。   “哈哈哈!牧宁!你去死吧!”钱运维仿佛得逞了一般大笑,而后振臂一呼“借饿死之势!杀光此界所有人!”   “是!”   一场混战就此拉开序幕! 第28章 心念子(2)   “快跑啊!这是修罗招鬼令!”   当面对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时,弟子们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慌乱的逃窜,他们明白,身为筑基金丹的他们不过是这群恶鬼进化的养料,他们甚至不能与外界的魔道弟子动手,耽搁了避难的时间,可就不是受个伤能避免的了。   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见到这番景象,长老们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组织低阶弟子迅速撤走,能驾云的驾云,不会的用腿,而后修为高的长老立刻冲上去,准备封印这修罗招鬼令。   “怎可能让你们把这个宝贝封印了。”钱运维手上催动了令牌,加速开启鬼门。脸上依旧是一副的狰狞嘲讽,似乎他用这个表情,就能发泄出他这么多年,实力低微,位及人下的不甘。“所有人听令!一旦阴界之门大开!这断水门的宗门结界就会因为承受不住阴阳交汇之力的冲撞,继而破碎!到那时,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见此景象,牧宁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他想冲上去直接灭杀了这个混账,然而却被一个宗门的长老拉住了。   “牧宁!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修罗招鬼令非同一般,你快进入宗门大祠,长老们正在商讨大比的奖励,几乎所有人都在那!”长老推了一把牧宁,满脸的焦急,现如今,前方的几个长老已经快压制不住招鬼令的气息了。   “是!弟子得令!”牧宁本要直接飞过去,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安泽君却阻止了他。   “你若不放心,便在这里准备随时参战吧,跑个腿而已,我还是做的到的!”安泽君不等他回答,便转身驾云飞向宗门宗门深处。   牧宁看着他的背影,并未说什么,因为他相信安泽君一定是看出来了,他脸上的担心写的分外明显。   他望向自己身旁的慌乱着逃窜的弟子,见他们这时候了,还因为自己分别属于南北两派而互相推搡,推卸责任,心底就一阵阵发凉。   这可是断水门,在这个世间数一数二的大宗门,竟然会这般脆弱不堪,现如今竟然已经被区区一场没有实际行动的内乱掏空了吗?思及此,他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安泽君不过半刻钟就冲到门口,完全不顾门前阻拦的弟子,门上的结界,猛地推门而入,成功引来所有人的注目礼。   “你是何人?竟然敢无视门规!擅闯宗门大祠!该当何罪!”一个长老毫不犹豫的大声呵斥,怒不可遏。   正打瞌睡的紫通尊者一下被吓飞了所有的瞌睡虫,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乖徒儿的元神冲过来了,眼皮一阵狂跳,暗自说了一声不好。   “怎么了!出啥事了!是不是我乖徒儿出事了。”紫通尊者连忙把自己面前谢谢老头都推到一边去,冲向安泽君。   “魔道的人都杀到大门口了!你们还在这在玩怎么分奖励呢!弟子都要团灭了!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分给谁!”安泽君一看面前这一屋子老古董就头都大了,气的眼珠子疼。“魔界气息那么明显!!你们一个个是死的吗?感觉不到!”   “呵,你这小辈胡言乱语的什么!休要这般出言不逊!我堂堂断水门,哪个不长眼的魔道修士敢打上来!”一个峰主不屑的嘲讽,根本就不相信。   “那你们最好祈祷修罗招鬼令能晚一点打开宗门结界了。”安泽君嘲讽一笑,随后转身而去系统尊者见状连忙跟上去,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   “这…莫不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且不说我等宗门结界有多强大,就说这招鬼令岂是这么简单就能出现的东西。”   “就是,这个弟子是哪座峰的!可是要好好惩罚一番。断不能给弟子养成这般目无尊长的习惯!”   “就是,我断水门这么多年来,宗门结界何时被……什么!这怎么可能!”说话的人正是今年维护结界的人。   众人听他声音有变,回头望去,只见瞠目结舌面色苍白,细密的汗珠汇成一片落在衣襟上。   “难道说!不好!这是阴界气息!修罗招鬼令真的出世了!”掌门心下一惊,突然就冲了出去,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   方才那弟子的话竟然不是恶作剧吗?!这怎么可能!   令牌像是给结界开了个口子,紫黑色的光芒仿佛漩涡一般旋转着,长老们布下封印而散发出的淡金色的光芒几乎被吞食殆尽,就在令牌之后,凭空突然出现一条,仿佛贯穿天地的黑色光柱,简单此情此景。长老们心凉了半截,随后灵力一阵暴动,几人瞬间因反噬而喷出一口鲜血。   “弟子们为何还没有退干净!鬼门就要开了!主事的人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没有峰主过来支援!”半空中的长老气不打一处来,隔着几丈远破口而出。   随后一阵阴冷的气息自脚下而起,丝丝缕缕的钻入人体,那光柱附近的阴冷气息已然汇成龙卷一般的风柱,随后只听卡啦的一声轻响,空间就像是大门一般,被缓缓推开。   “现在所有人退开!!”长老厉声喝道。   “嗬…人界竟然这般没落了吗?竟然会让招鬼令重现人间?”一个阴森可怖的声音突然从空间断门里传出来,只不过短短一句话,就让多半没来得及逃跑的弟子灵力倒涌,鲜血狂喷。   “喂喂…你可是被放出来了…有什么不满的。”另一个声音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腥臭的血腥味扩散开来。   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两丈多高的巨大身影拖着巨大的铁链一步步从门里走出来,同时不计其数的半透明的鬼影嗖嗖的从门里飞出来,狠狠的与一旁守候的弟子和长老缠斗起来。   断水门的弟子不仅要防备着出其不意的恶鬼,还要对抗一旁袭来的魔道中人,真是狼狈至极。   那拖着铁链的身影渐渐露出了全貌,庞大的壮硕的身躯上伤痕累累,各种断裂的刑具还戳在皮肉里,深红色的宛如鲜血的双眼看着众人就仿佛看着食物。身上穿着破碎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盔甲,脖颈与四肢上还挂着断裂到一半的刑具。   身后跟着出来一个打扮相似情况相同的身影,跟着出来之后,脸上却带着无所谓的笑容,金色的眼睛看向空无一物的天空。   “夏卡斯是真够狠的,竟然把我们囚禁了几万年。”金眼睛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众人,转身走向断水门结界外更广阔的天地。   他这样的行为也让断水门的大部分人明白了,这两个巨人并不是魔道弟子召唤出来的,怕是被关在阴界里,一不小心放出来的。   红眼睛见同伴没有想进食的欲望,自己想了想,地上这堆东西实在是不够塞牙缝的,他们应该抓一点东西,庆祝解放。   偏偏有一些不长眼的东西,非要去薅一下雄狮的鬃毛,然后再大言不惭的自说自话。   “喂!是我们魔道将你们放出来的!你们这么就走了?去给我灭掉这个宗门!”一个魔道修士突然冲出来大吼,他被一个半路杀出的钱运维劫走的魔将的位置,现在还不爽利着,想着这次清扫能提升地位,他怎么会放过这两个看起来就十分强大的打手。   红眼睛头也没回,根本就没听,而金眼睛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一个眼神,这修士就瞬间鲜血乱喷,倒地气绝。   所有人吓得后退数十步,瞬间让出一块巨大的空地。   这两个怪物走出去老远,这群正准备打架的人才反应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牧宁暗自吃惊,然而他心底里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认为这两个怪物根本就不是那个神秘青年的对手。   人会被外界的事物夺取心神,然而恶鬼却不会。长老们不过一错眼的时间,竟然就已经有不知多少的弟子死亡然后被恶鬼取代,向自己昔日的同门下毒手。   越来越多的弟子倒下的景象让牧宁眼眶发红,不做他想,直接双手掐诀,轰向半空中的钱运维。   俗话说先爱上人就输…呸呸呸,先动手的人就失去了最有利的地位,到了这种时候,牧宁显然是没有再隐藏修为的必要了,灵力猛地扩散开来,让钱运维心头一跳。   “出窍期?!这怎么可能!你这修为怎么可能涨的这么快!!”钱运维为这件事吓了六十多跳,面对牧宁的攻击,就明显的慌乱起来。他们之间本就有着巨大的修为差距,这样一下,他就更加处在下风了。   “只追求歪门邪道的人是得不到这样的力量的!”牧宁从储物戒内抽出一把长剑,近身攻了过去。   钱运维毕竟是一个短短几日就能获得魔尊信任的人,绝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将牧宁渐渐的引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他这般动作是瞒不过牧宁的,后者也没有过多的反应,紧随而上换成更加犀利的攻势,没一会钱运维就见伤了。等到彻底的远离了所有的人包括魔道中人之后,钱运维突然甩开牧宁的缠斗,后退数十步。   “你隐藏了实力。”牧宁甩落长剑上的血液,定定的看着他,言语之中并没有怀疑,这是完全笃定的。   “我怎么可能在那群蠢货面前露出所有的实力,早晚会被他们拖累死的!”钱运维调动全身气血,牧宁就这么看着他的修为疯涨,渐渐与自己齐平,直到停止,也不过是仅仅次于自己修为。   “这种莫名的仇恨,你就自己刚好品尝吧!”钱运维得到了莫大的勇气,竟然是主动充了上来。   牧宁嘲讽一笑,提剑充了上去。   于是安泽君回到战场上时看到的就只有混乱至极的场面而不见牧宁的身影,紧跟在他身后的紫通尊者更是因这场面而心痛的愣在原地。   “该死的,这还怎么找人!”安泽君愤愤的啐了一口吐沫,在人群里乱撞。由于本身元神的缘故,恶鬼不仅不会攻击他,甚至都不会凑过来,还会把他当成同样猎食的同伴,生怕自己也被吞噬。   安泽君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慌乱之感,这是这么多年来头一回,他不明白,这种情况最多不过他们俩一块死,还会出现更糟的情况吗?   他强行静下心来,靠二者之间的感应来得到牧宁的位置,随后锁定一个方向,他从未想过,这一次的事件,能够这般轻易的决定了他们的未来。   比之一语成谶更加令人心惊的是,即便是最坏的情况,却也只说中一半。 第29章 心念子(3)   钱运维这小子就跟疯狗似的,只知道一味地冲过来,无论是近身攻击和法诀都毫无章法。   见他这番动作,牧宁渐渐皱紧了眉头,内心对他的防备升到顶端。   不对,这个弟子原本并不是这样鲁莽的人。他若是这样的人,断然是不可能短短几个月就能达到魔将的地位。他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   想到这,牧宁渐渐加重了自己的攻击,同时开始留心身边的环境。   这里在断水门不远如果有人在附近设置了什么大型法阵是绝对不能逃过宗门的灵力监测的。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瞬间,错过了钱运维脸上得逞的笑容。   安泽君已经追到一半了,然而下一瞬间,他的胸腔却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感,不知从何而来,整个胸腔里就像是有个锥子,戳一个窟窿,放一会血然后再戳一下。   虽然前不久才感受过脖子上被开洞的痛苦,现在的安泽君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折磨的满地打滚。   明明在泥猴子里,怎么会这么疼…这恐怕是牧宁出事了。   安泽君挣扎了一会,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到牧宁身边,若是被人发现他是牧宁的命脉,怕是对付他们两个就更加容易了。若是不去,他放不下心。   思及此,他果断的忍着疼痛,爬起来驾云,赶到牧宁身边。   这一边的钱运维内心正在放弃的大笑,他自打与牧宁同时离开人群之后,就开始对牧宁下了咒术。这种咒术是他从一个断水门里死去的弟子身上得到的,所有的灵力波动都会被困在体内,成型的咒术会通过肢体接触传播出去,非渡劫期以下绝对察觉不到。他不惜耗费自己数十年的寿元来咒杀牧宁,为的就是让他这个人灰飞烟灭。   单单的杀掉他有什么意思,就是要先毁掉他的修为,等他变成凡人,再慢慢的折磨他,这才能解他心头之恨,看他该能不能露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正准备看牧宁笑话,结果却发现牧宁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元神灭可是早就应该发作了,现如今牧宁就应该承受着元神撕裂般的痛苦,而不是现在这样脸上除了戒备再无其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根本就不是牧宁!你到底是谁!”钱运维后退几步,突然大吼愤怒异常,中了咒竟然毫无反应,这个人只能是渡劫期的修为,咒术才会失效。这牧宁再厉害也绝对不可能是渡劫期修为。   这个牧宁一定是被人冒充了!   牧宁:等等,你频道换的太快,我有点跟不上。   “你还想要耍什么花招?你如今已经逃不掉了!”牧宁不悦的呵斥道,他一瞬不错的盯着钱运维,然而他却发现,这个人脸色十分的难看。   是个人都得脸色不好,毕竟你觉得自己能干掉一条小蛇时发现这竟然是有毒的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等你拿出了对付毒蛇的东西时,突然又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毒蛇,而是一条巨蟒伪装的,就更糟心了。   “哼!既然你不说,就不要怪我了!我会先毁掉你的元神!再毁掉你的肉身!让你的灵魂囚禁在魔界受万鬼吞噬!”钱运维放声大笑,仿佛是看到了牧宁那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凄惨场景,随后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个黑中带紫的珠子。   那颗珠子在他手心猛地一震,随后以一种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向牧宁冲过来。   牧宁立刻抽出长剑格挡,却被珠子直接洞穿,没有丝毫停顿的打进牧宁的身体,停留在腹腔。   牧宁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随后,珠子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牧宁全身灵力瞬间被禁锢,失去了灵力的支持,被开洞的痛苦也一齐涌了上来,一时不察,跪倒在地。   “哈哈哈!你牧宁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不该是跪在我面前了吗!”钱运维兴奋的大笑,狰狞的面孔上满是狰狞之色。   牧宁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面不改色的直起身来,将自己的手伸进腹腔,掏出那颗珠子,捏个粉碎。   “!”钱运维显然没想到牧宁竟然能对自己这么狠,随后又一副无所谓的笑了起来,“你就算捏碎了没有用,这东西只要是我不死,作用就永远不会解除!”   “那我便杀了你。”牧宁甩掉手中废掉的长剑,换了一把抽身而上,却被钱运维一把捏住喉咙砸在树上。随后躲过牧宁手中的长剑,刺入牧宁的胸膛,洞穿了他身后的树。   “杀了我?!用什么杀了我!你现在连灵力都用不出来了!你想用你这副蠢样子笑死我吗!…啧!”钱运维手指不断收紧,然而牧宁除了嘴角的鲜血更多了以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钱运维不爽的拧起手中的长剑,然而依旧没有变化。   突然他猛地抽身推开,身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速度远远快于他,一脚将他踢飞,一连撞倒了十几棵树才堪堪停下,嵌在树里。   “你特么离老子的人远点。”气喘吁吁的安泽君收回自己的腿,恶狠狠的说道。   实际上这个珠子是有一个漏洞的。它只能禁锢一个人的力量,然而现在安泽君和牧宁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牧宁中招了之后,安泽君储存的灵力依旧充盈。本质上讲这并不是什么漏洞,毕竟没有哪个傻子没事成天把自己的元神放在外边溜着。   安泽君把钉在树上的牧宁,放下来,这种肉体上的伤吃一颗丹药用灵力化开就能初步愈合,正常是等事情结束后在慢慢从内部愈合。   牧宁见到安泽君时是欣喜的,然而他看到了安泽君嘴角的液体。   牧宁觉得那应该是血液,淡粉色的液体沾满了安泽君整个下巴,看上像廉价的水彩笔水,然而牧宁却满腔担忧。   “这…这是不是血?!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牧宁不顾自己正在被珠子腐蚀的溃烂的肚子,慌乱的去抹安泽君嘴角的血。   “怎么可能是血?!哪儿有人的血是这个颜色的?”安泽君无所谓的笑笑,强行无视身体撕裂般的痛楚,不仅如此,与牧宁面对面之后,牧宁受到的伤痛,元神依旧要共享,疼痛硬生生翻上去两倍。   安泽君只庆幸泥猴子是不会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的,只要他有意识,就不会改变样貌。啊,嘴边的血是个意外。   安泽君也挺吃惊的,他看过那么多小说,就没有一个元神还能吐血的。泥猴子本身就是橡皮泥,哪儿来的血,这也是为什么会是粉色的缘故。   “你现在骗我有什么用?你究竟怎么了?几时受的伤?可恶!我怎么会这般轻易的中招!”牧宁的心就像是在热油里滚了一遭,满腔炙热疼痛至极,却完全无处疏解,只能化为恨意放在心底。   安泽君还没说话,被踢飞的钱运维就自己颠颠的回来。   “你来救牧宁?!哈哈哈!没有用的!他中了我的元神灭!半刻钟后元神将化为灰烬不复存在!就连他的肉体也会因为万毒锁神珠而立刻腐烂成一堆白骨!!”他狰狞的面孔完全的呈现在二人双眼里。虽然后来的这个人也是出窍期的修为,不过能弄死一个牧宁就足够了,他绝对能跑的了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他牧宁就回一直烂下去!”   牧宁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满脑子只有那一句话「半刻钟后元神将化为灰烬不复存在!」。十五个字像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刃,把牧宁的心脏一点点切成泥,窒息般的痛苦如入骨之蛆,硬生生的钻进骨骼,啃噬他的骨髓。   “走…我们去找师傅!师父一定有办法的的!”牧宁神色恍惚,他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半刻钟,以他二人的修为很快饿得!什么元神灭,师父一定有办法的!君临绝对不可能有事的!   安泽君被牧宁狠狠的攥着手腕,甚至能看见皮肉不自然的凹陷,那是泥猴子本身被牧宁捏变了形。   可是安泽君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找过来足足花了两刻钟,即便他来是疼痛难忍。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更快,他体内疼痛更甚,还要带着牧宁这个伤员。   不可能的,半刻钟回不去。而且若是现在回去,牧宁身上的伤就不好处理了。他虽然有能保全自己的方法,然而那么做了,他就会失去现在的力量,牧宁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他不能这么做。   不过短短思绪流转的功夫,安泽君血不要钱似的一口口吐出来,站定了的他牧宁根本就拉不动。   “你在…干什么?!…我们还要快些回去啊!…你不能出事的!”牧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像是被人捏住可喉咙还要一个劲说话,酸涩又窒息一般令人难以忍受。   “别这样的表情,跟你的脸不配。”安泽君扶住根本站不住的牧宁,想用手捂住他流出来的内脏,却被那种温度烫的缩了一下手。   啊…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啊,就知道重生绝对没好事。还是得先解决牧宁的事啊。反正都死过一次了,多一次不多。   牧宁的腰腹已经渐渐使不上力气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抓着安泽君,不知何时,他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有些说不出话来,喉咙酸胀的厉害,过了好久才说出话来“……你还有没有那红色的小石头了?肯定有吧!快,快拿出来一个,把那个神秘人叫回来…你…你快拿啊,什么代价都可以…”牧宁涕泗横流,可他却明白,若是有这种东西,断然不会拖到现在了。可是…可是…不可以啊!君临不可以死啊!他才刚刚发下誓言,这么快就要食言了吗!他舍不得啊!   安泽君脸上扬起璀璨的笑容,笑意盈满双眼,随后从泥猴子退出来。将这拼接的不太走心的泥人放在牧宁手里。   牧宁一愣,猛然抬头,还未说什么就被安泽君惊住了。他的元神,君临身上,从眉心开始一道明显的裂痕贯穿整个身体,他的身上满是那粉色的血液。   “你要干什么!!我不准!!我不准你做!”牧宁死死地扯着安泽君的领口,动作却又害怕让他更疼,而显得手足无措。   “这个给你留个纪念吧…虽然按常理应该是让你忘了我的,可我想啊,我这个人这么自私…怎么能让跟我告白了的你后半生属于别人呢?”安泽君摸着牧宁脸,一遍一遍的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我不准!你要一直在我这呆着!哪儿也不准去!什么也不许做!”牧宁隐约猜出来他要做什么,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你这个人还是挺好的,若是…”安泽君想再笑下去,可是剧烈的疼痛从皮肤一路爬到骨髓,他只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喉咙有些酸涩。“若是还有机会,那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成亲好不好?还觉得…挺好玩的呢。”   “…不行…我不准…不准你去…求你了!求你啊!你答应我一直在我这好不好!求你…”牧宁抱着他,哽咽的吼着,即是自己已经腐烂到腿骨疼痛,却不及内心千万分之一。   “我其实也挺喜欢你的。”安泽君笑着,轻轻舔了下牧宁唇上的血液,随后掰开牧宁的手,站起身来。转身看向一直看热闹的钱运维。   “真是丑陋啊!你们…你竟然是他的元神!!”钱运维本想嘲讽一番牧宁,被无视的滋味一定要报复过去。然而他却发现元神灭发作在后来的这个人身上。   “只要你死了,牧宁就能得救对吧?”安泽君缓慢的走向钱运维,每走一步,身上的气息就增长一大截,等到与他只有不过十几步的距离时,因为灵力暴涨,元神撕裂的更甚。   “你给我回来!!你回来啊!!君临!”安泽君对牧宁的嘶吼置若罔闻,只是让自己的灵力节节攀升。   “你觉得现在的你还能杀了我!可笑!你你可是中了元神灭!现在能使出一成灵力都算是多的了!”钱运维还不知所谓的嘲讽着,满心兴奋的欣赏着牧宁的狼狈模样。   “啊…说的也是,不过同归于尽还是可以的。”话音未落,安泽君原本就透明的身体突然散发出巨大的光芒,与此同时以安泽君为中心席卷开来的风暴宛如绞肉机一般将慌乱的钱运维撕成碎片。伴随着的是牧宁绝望的嘶吼。   “求你!!!!回来啊!!!!!” 第30章 完结   待烟尘散尽,在与牧宁膝盖的咫尺之间,一个几十丈的大坑,缓缓浮现。满满的烟尘正缓缓的流动着。牧宁直直的看着这个大坑,眼睛一瞬不眨。   头脑,眼睛,灵魂一片空白。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飞速下落,不过短短半刻钟,化为凡人。   他握着手里的泥人,不敢用一丝一毫的力气。心就像是突然缺了一半一般,空落落的。   他无意识的扫过四周,企图说服自己这是一场梦,一场噩梦。然后等着君临笑着打他一下,轻轻斥责他发什么呆。   “怎么了?!”紫通尊者震惊的声音传来,却没能唤醒牧宁一分神志。   “乖徒儿?!这里究竟发什么什么!!你怎么伤的这么重?!你的修为呢!”紫通尊者连忙将大把大把的灵力输入牧宁的身体里,血肉迅速生长的感觉甚至没能让牧宁动动眼皮。   见到徒儿这副样子,紫通尊者心都凉了半截,本想着先把徒儿带回去,其他的事之后再说。虽然他隐约猜到了,怕是他那元神出事了,而且估计不是什么小事。   然而他的动作被突然出现的人给打断了。   “竟然这么快,真是让我意外,原本还以为要等个几百年的。”来人湛蓝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吃惊,然而他的脸却让恍惚的牧宁找回了一丝神志。   他挣开师父的手,扑向青年脚边。因为下半身还不能用力,只得抓着地上的青草向前蠕动。   “前辈!求你!求你救救君临!!”牧宁抓着青年的裤脚,满脸哀求,从未这般卑微过。   青年看着他,而后一挥手刺眼的光芒闪过,牧宁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一个全是白色的空间里,他以一副完全的姿态站在这里,只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能证明这里是有地面的。   “这里就是我将安泽君复活的地方。”青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开口说。   “那么他还能…还能在这复活吗?”牧宁有些颤抖,心里翻腾着一种在绝望和希望之间徘徊的情绪。   “可以。”青年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我要做什么。”牧宁比谁都清楚,你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需要代价的,何况是活死人这样的事情。   青年沉默了一瞬,而后,两人中间的空间里突然出现的一具身体,准确说是一具尸体。尸体熟悉的面容让牧宁不做他想,身上的伤痕更是证明了他的来历。   这是安泽君在他自己世界里的身体。   “我可以让他复活,甚至还能让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实力。”青年轻轻开口。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你里边修为尽失,然而你被曾经极高的修为改造过的身体还能让你活两百六十三年。”青年脸上永远是那副风轻云淡的笑容,顿了一下说道“我需要你将其中的两百年交给我。”   “好。”牧宁欣然应允,“为什么不是全部,这就足够了吗?”   “怎么,恨不得自己早点死?”青年轻呵一声,抬手瞬间恢复了安泽君身体的伤口,甚至是心跳和呼吸。   “让一个人复活怎么会这么简单,我只是不敢相信罢了。”牧宁看着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整个人高兴的热泪盈眶。   “呵,确实如此,第一,安泽君是复活了,但是他不一定什么时候醒。”青年竖起一根手指,随后第二根紧跟着“第二,我可以给他庞大的力量,然而你没有,也就是说,没有修为的你依旧可能会随时失去他。”   “不一定什么时候…醒吗?”牧宁有些恍然。这有什么呢,他一天不醒,我就守他一天,他十年不醒我便守他十年。即便自己保护不了他,之前师父能给自己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第三,他的复活后的生命依旧短暂,甚至还没有你活的长久。”青年嘴角弧度增大,他想看看他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完全拿走。   “只要他还活着,这就比什么都重要了。”牧宁蹲下身,将逐渐温热的身体揽进怀里,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他的额头。   “那,祝你好运,能在你二人有生之年,再见一面。”青年就这样结束了这场交谈。   “前辈,我是否可以再问一个问题?”牧宁抬起头,看着青年看似微笑实则冰冷至极的面孔。   “可以。”青年点了点头。   “您从安泽君身上拿走了什么?”牧宁极其肯定的问道。   “哟,竟然能被你察觉到这种地步吗?果然爱人活过来了,理智就跟着回来了吗?”青年觉得有些好笑却没笑出来,不过也没有什么瞒着他的必要了。“我从他身上拿走了「牺牲」,从你身上拿走了「守护」。”   “「牺牲」?「守护」?”牧宁满头雾水。   “安泽君本人是一个冷情至极的人,他是不会做出为他人牺牲的事的。”青年又想到了什么后补充到“你觉得你们之间是死局,实则不然。他原本是能逃出来的,不过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他选择了牺牲自己,你愿意不知未来的守护他,这便是我想要的牺牲和守护。”   “那世上人不知凡几,为何偏偏找上我二人?”牧宁紧跟着问道。   青年一笑,“因为你们两个身上带着那个人的灵气,只有他无意间遗漏的灵力才能让我拿到你们的牺牲和守护。”青年仔细的解释。   “那个人?谁?”牧宁实在是想不到,他原本是不可能认识什么能让这个深不可测的人看得上眼的人的。   “你年幼失孤,是谁把你送到断水门的?”青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道“那个人穿梭在各个世界里,发现气息相似的孩子,就捡回来亲自扶养到四岁,发现找错了就回离开,你也是,安泽君也是。”   青年抬起头,目光像是投过这白茫茫的空间看着什么。“这时间还有些许许多多的,跟你们一样的人呢。”   “那个人,是谁?”   “这就不是你能知道得了。”青年突然看向他,随后一挥手,突然将他从空间里打了出去。等他的视线再次恢复的时候,他已经是坐在师父面前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刚才空间闪了…这不是你的元神吗?你什么时候跑回来了?你的元神怎么了?”紫通尊者连珠炮似的问题砸过来。   “没什么。”牧宁脸上挂着笑容,轻轻的将安泽君放在身旁的草地上,随后珍而重之的给系统尊者磕了一个头。   “师父,徒儿修为尽失,寿命仅剩六十三年,原谅徒儿不孝不能为师父尽孝。”   “你!你这傻徒弟再说些什么!修为没了可以再练回来!你何必如此!”紫通尊者连忙把自己的傻徒弟扶起来,牧宁却拒绝了师父,再次把安泽君揽回怀里,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时间了,师父。没时间了。”牧宁将事情简略的叙述了一遍,换来了师父长久的沉默。   看着徒弟略有些蹒跚的背影,他糟心的重重叹了口气。   人的生命果真是…从不会永远顺途啊…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斗争里里外外,磨磨唧唧的打了三年,虎头蛇尾的结束。   这时候各大门派的弟子们才知晓了一件事。   断水门紫阳峰首徒牧宁,对抗魔道魁首,中诡计而身亡。   无数长老痛心疾首,因为失去了出色的弟子;   无数女弟子哭花脸,因为失去了一个完美夫君;   无数魔道仰天大笑,因为失去了一个劲敌。   而主人公却悄无声息的生活在断水门禁地里的一处山清水秀没有危险的地方。   三年后的牧宁早就习惯了粗布麻衣,他虽然并非贫穷,却想着让安泽君能吃着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虽然是粗布麻衣,却永远是大红色,上面绣着鸳鸯戏水。   他就这么穿着喜服已经三年了。   这天早上,他给安泽君擦洗了脸。随后又去处理自己的小园子。推开门却在门口看到了师父的身影。   “傻徒儿,若是重新修行,就能立刻唤醒那小子。”紫通尊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满脸的不爽。   “您嘴里的那小子可是您的徒媳妇呢。”牧宁笑到,“我早就说过了,没时间了,阿君甚至没有我走的远,我只是想…用我这仅剩的寿命来陪着他罢了,若是没有他,我修行还有什么意义?”   “鬼才承认这样的徒媳妇呢!朽木!你就是一块朽木?就在这么一棵树上吊死了吗?!他到底哪儿好!把你魂都勾走了!”紫通尊者气急,站起来吼。   “他就算哪儿都不好,我也会陪着他。”牧宁抬头望着师父,俊美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粲然的笑容。“我们的生命没有彼此是活不下去的。”   “气死老夫了!你就自己在这烂成骨头渣吧!”紫通尊者甩袖而去,把门摔的叮咣响。   牧宁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师父隔几天就会来劝他一次,每一次都会这样气的不成样子夺门而出,过几天还会再来。   “师父,徒儿…不孝。”牧宁只有这一句话,却不知如何挽回,只是垂着头回到屋子里。   看着安泽君睡颜,他不禁又露出了笑容。   “你要快点醒来啊,只有你能让师傅在言语上产生压迫感,所以啊,你要快点醒过来啊…”牧宁抚摸着安泽君的脸颊,而后轻轻低下头,吻在他紧闭的唇上。   第一个五年,安泽君依旧睡着,第二个,第三个依旧如此。   距正邪大战十七年后。   牧宁发现自己的面容没有一丝变化,可能是以前吃过的丹药的作用,然而他两鬓已经生出华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多少个这样的十几年。   他收拾好自己的工具,推开了自己院子的门,然而一声久违的轻笑让他猛然抬头。   “呦,美人!天气不错,我们成亲可好?”   下一刻牧宁热泪盈眶。 正文完   距青年收到自己要的东西过了六十三年。   这一日,他刚才一只黑狼点化成人,不久就接到了自己留在异界的手下传讯。   “怎么了。”青年懒洋洋的躺在自己的摇椅上,面前升起的水镜里浮现出半灵半透明的身影。   “回主人,牧宁和安泽君死了。”半灵言简意赅的说道,说多了会被骂的。   “这么快六十几年过去了吗?一起死的?”   “安泽君先死的,牧宁殉了情。”   青年揉了揉额头,道“那就把那个小世界毁掉吧,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还不如创造一个新的。你回来吧,我再安排你新的任务。”   “是的,主人!”半灵有点激动,这下子终于能升职了,兴许还能去传说中的现代世界呢,我还准备点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的话汾炙的第一篇文章就完结了,谢谢大家的收看,谢谢关注我的读者们,没有你们我一定就弃坑了。谢谢你们的喜欢,那我们下一个文章再见!!拜拜!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